1970年,我在一所农村学校任教,县里提拔了一位根正苗红的民办教师来当教育干事,领导全公社的学校教育工作。
那时小学已停招了2年,1970年开始恢复招生,那年的新生是往年的3倍,一下子增加了十多个班级,这样,也就需要增添20多个教师。当时村一级的小学,教师全是由村里自行解决,拿工分报酬,不增加国家负担。新增添的教师在村里都是学历最高的,大多是初中毕业生或者从城里下来的“知识青年”,他们自身文化素质不高,而且没有教育能力,不知道怎么面对学生上课。开学后,各个小学一片乱哄哄,新老师对付不了一大群叽叽喳喳的小朋友,有的来向文教干事诉苦,有的干脆不辞而别,回到生产队里,重新去捏锄头柄。
新老师普遍不能胜任的情况,我们几个在公社中学教书的教师看得一清二楚,课后谈起此事,感到在这非常时期,我们应该站出来,为全公社教育事业出份力,主动挑起培训教师的担子。当时我和老卢、老张两位老师一起向教育干事进言,提出利用休息日集中培训和平时进修提高的设想,教育干事在一筹莫展之际得到我们的建议,十分兴奋。在他的安排下,我们公社自办的培训班就在紧锣密鼓中筹办诞生了。
当时极“左”思潮还很严重,钻研业务、全心投入教育的并不一定被看好,还随时有可能被戴上“只专不红”的帽子。为此,我们首先考虑到要给这个培训班正名。我们是为革命、为下一代而学习,提高教育业务,于是就取名为“红师班”,强调“又红又专”的办班宗旨。这样既解除了教者和受教者不必要的顾虑,又排除了可能滋生的外来干扰。
在学习内容上,我们从新教师的实际出发,急用先学,把课堂教学的一些基本规律、教材要点难点,让有经验的小学低段老师来讲授、分析。属于知识技能提高的这一块,则细水长流,安排在规定的课余时间,由我和老卢、老张分工兼教。与小学语数有关的许多知识和技能,对这批“老师学生”来说,常常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或者“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们切实联系小学教学实际,从解决问题的角度,尽量把课上得生动活泼、实在管用。使他们在胜任教学的同时不断充实自己的知识,从而增强当一名称职教师的信心。
在各地中等师范学校关门、老教师陆续退休,师资短缺日益严重的年代,我们不怕非议,自行办起“红师班”,并在实践中不断完善,这一积极举动,受到上虞县教育部门的肯定和重视。县里派人前来总结经验、开现场会。信息传到省里,省教育领导也作出了“一个公社因时办起红师班,促进乡村教育发展的好经验,要大力推广”的批示。直到文革结束,中等师范又恢复招生后,我们的“红师班”才算完成使命,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