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崇尚节俭,剩菜舍不得倒掉。第二天热热再吃,吃不完冰箱里放放再说。长此以往,好像也无大碍,没发生腹泻、拉肚子情形。然而,剩菜把人吃老了,没听说吧?剩菜吃出满面老人斑,没听说吧?我是作过一点调查,询问过多位寿星斑密密麻麻的老头们饮食习惯的。惊人的一致,都是隔夜菜的嗜好者。我有一位出版界朋友,家住独立式别墅。家务是姐姐、姐夫打理的。这是一对来自嘉兴的老夫妻,旧衣服不肯丢,身上老穿。剩菜肴不肯倒坏,餐餐老吃。12年下来,灰头土脸,蓦地将陈兄吓了一跳。我讲:“阿借(姐)!奈(你们)哪能都变成告(叫)化子了啦?”她说:“阿啦勿晓得。”我讲:“奈穿末穿破衣裳,吃末吃冷菜四(肴),勿做告化子,也要做告化子了呀!”哄堂大笑。
残羹冷炙,实在要吃,也不是一定不能吃。但,冷菜就冷吃,不要热热再吃。我们都知道,开水凉了,不可以倒进茶壶再烧。我们不知道,冷菜回锅再烧,烧出亚硝酸,有毒,吃了要头痛的。我听说,香港市民,中午吃过的东西,晚上不会再拿上桌。晚餐不重复中餮,明日不重复今日,餐餐换,天天换。难怪香港是世界上人最长寿的地区之一。美国人天天换衣服,香港人天天调花样,告诫我们,鄙吝之心不应有。
话说回来,人能够生老年斑、黄褐斑还是好的,有福气的。血管里的垃圾排斥在外,一条老命就安全了。如果排不出,塞满心肌,阻梗脑髓,那就危险罗。我有位湖州朋友、诗人周孟贤说得好:“寿斑是上帝送给老人的压岁钱。”最像没有。瞧瞧杨振宁、贝聿铭,多么长寿,因为压岁钱多得数不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