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母亲
屈指算来,母亲离开我们整整30年了,她若在世已是91岁高龄。
送走母亲以后的好多年里,每到节日我都会梦见母亲。每当我返校而离开家时,她都会拄着拐棍蹒跚着送我到大门口。走出很远了我回头,每每看到的都是她撩着衣襟在擦眼泪……在母亲走后的一两年中,我一到月末的周日,心中就像长了草,总想着回家,总在幻想母亲在家中等我,心中的那个家,永远属于母亲。
儿时的农谚
父亲长年在外地工作,母亲是家中的核心, 6个儿女就是她的一切,我们的成长更多的是受母亲的影响。母亲虽然不识字,但我们还是跟她学会了许多东西。比如儿时记下的农谚都是从母亲那里学来的:“谷雨前后,种瓜点豆”、“头伏萝卜二伏菜”等等。前些日子,二姐还说起从前过“腊八”时,母亲将“腊八粥”抹在枣树上,嘴里念叨着“腊八粥,腊八饭,小鸡吃了下个蛋。”在我们还不谙世事时,这不经意中,母亲为我们的心灵播下了知识的种子。
母亲的担当
小时对母亲的印象,就是她终日的忙碌。冬天夜长,吃完晚饭,她就坐在炕上,手摇着纺车,重复着那几个枯燥的纺线动作,一纺就是两三个小时。清晨,鸡叫四五遍时,她就要披上棉袄坐起来醒一醒,然后为一大家子准备早饭。每天她都是睡得最晚、起得最早。母亲裹了一双小脚,除了料理一家人的吃饭穿衣,每天还要到生产队出工,推独轮车运粪、耪地、平整农田,能挣到女劳力最高的工分。
春天,母亲在院里种下黄瓜、丝瓜、扁豆、架豆、豇豆、向日葵等等,很长时间都不用买菜。秋末,将未长成的小黄瓜、扁豆,萝卜等腌成咸菜,现在想起母亲泡制的腌菜,仍是回味无穷。入冬时,母亲将蒸熟晾干的麦麸团和煮好的大豆混在一起碾碎过箩,放入大缸封好口,一直要等到第一声春雷后,母亲才让打开,一缸浓郁的大酱能吃上好长时间。儿女眼中的母亲,没有歇着的时候。她辛苦地操持,维系了整个家庭的日常生活。
母子情深
我在姐弟中最小,得到的母爱也最多。记忆中,每年端午节母亲都会包一大锅粽子,填柴烧火大半夜才能煮熟,这时母亲会把我叫醒,出锅的第一个粽子就送进我的口中。儿时,我一直认为粽子是天下最好的吃食。母亲去世前还嘱咐二嫂说:“端午快到了,小刚爱吃粽子,等‘五一’放假时,要给他包点粽子。”听了这些话,我不禁泪流满面,我再也吃不到母亲包的粽子了。
还有一段往事:在我四五岁时的一个中午, 我的脑门不小心磕到了石板上,血流不止。简单止血后,母亲把我放到手推车上,拖着一双小脚来回走了16里路,到卫生院给我治疗。在我12岁那年,我用农具刨玉米根,不小心几次刨到了脚面上。几天后伤口感染发炎,肿痛得走不了路,又是母亲背着我走过两条胡同,到村合作医疗站去打针治疗。村里人见后笑话我说:“都那么大啦,还不会走啊!”趴在母亲的背上,我感觉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宽大,那么的有力气,母亲是我儿时最大的依靠。这就是我的母亲,她叫王秀兰。 唐晓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