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生摭拾
徐铸成无疾而终
□二郎
曾听一位报业前辈说过:干自己这行的,要么短命,要么长寿。因为办报又要抢新闻,又要做夜班,身心压力太大。顶不牢的,往往夭折;扛得住的,则能长寿。遍观报界闻人,的确早逝的不少,而像文汇报老总编徐铸成这样历经风雨,却能寿臻八五,确属不易。
徐铸成二十岁就被正式聘为国闻社记者兼《大公报》记者,踏进了新闻圈。他念兹在兹、矻矻穷年,一生中的六十多年都献给了新闻工作。
说到徐铸成,自然就联想到《文汇报》,这朵报业奇葩半个多世纪的风雨跌宕,都与徐老的坎坷人生密切相关。
1938年,徐铸成客串为《文汇报》写了一篇社论《告若干上海人》,义正辞严警告落水当汉奸的民族败类。第三天,炸弹袭击报社,造成一死两伤的惨剧。徐并不因此退避,干脆正式进入《文汇报》工作。
1947年5月,《文汇报》被蒋政权扼杀停刊。后来南京方面提出政府加股、派人等等条件,可允复刊。徐铸成的答复掷地有声:复刊应是无条件的,有条件决不复刊。
1957年3月,徐铸成应邀出席全国宣传工作会议,并获毛主席召见。但不出几月,《文汇报》就因“资产阶级方向”而受到批判,徐铸成也被打成右派,含冤二十余年,1980年始得平反。
暮年的徐铸成自感时日不多了,决定把自己报海浮沉的一些经历、见闻,以及一些第一手的史料,赶快写出来。他自称“旧闻记者”,笔耕不缀,所撰《报海旧闻》等著作一本本出版,一时洛阳纸贵。1986年,回忆录《八十自述》撰写完成,徐老欣慰地写了七绝《自慰》:“胸有是非堪自鉴,事无不可对人言。清夜拍心无愧怍,会将谈笑赴黄泉。”真实地反映了一代报人的昂藏铁骨、磊落情怀。
1991年12月23日上午,徐铸成准备去医院检查身体,上厕所时突然不支倒地,一口痰梗在咽喉,抢救不及,在上海寓中逝世,享年85岁。徐先生之子徐复仑说:“父亲无疾而终,也算是对他一生敬业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