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
楼下住着一对包工头夫妻,雇了十三四个民工。每天晚上楼下总是欢声笑语,但这几天空荡荡的。
我下楼看到那对夫妻坐在一楼的过道上发愣。我问他们怎么啦?包工头说,老板的工程要赶进度,而他的那些民工全回家过年去了,即使给双倍的工资也不干。老板对他大发雷霆,说再找不到人,这工程就不包给他了。
我来到推拿店,想请一位盲人推拿一下颈部。店里只有老板在,他在厨房里炒饭,说是中餐也没人做。我看时间已是下午两点了。老板说,推拿师们全部回家了,不敢不让他们回,现在找个好的推拿师非常难。他们一走,自己只好顶上,今天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人都快累得虚脱了。我摸着发胀的颈部,不知是不是该让他给我推拿。
我从推拿店里告辞回到了家,给水店打了一个电话,水店的老板说,送水工大都是外地人,现在大部分回家过年了。如果你急着想用水,他自己马上给我送过来。结果,十多分钟后,老板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说:“你们家住六楼,太高了,我快走不上来了。”
身在异乡人,都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踏上了回家的路,不管这条路有多长,有多难。而此时,我们才感觉到这个城市有多需要这些民工朋友;等到开年他们再来的时候,让我们也多给他们些温暖和支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