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的20年中,我最喜欢的是腊月。什么杀猪、宰鸡、捣麻糍、做年糕、煎糖、打米胖,尤其是做豆面,更是和谐、欢乐的一幕,记忆最深。
农民有的是力气,番薯是大宗收入,磨番薯粉做豆面,成为农民过年的一件大事。做豆面起码要6个人,一个打糨揉粉,一个把豆面底,另外4个烧火、撩面、晾面、掰面。如粉多,还要再配备一组人。打糨揉粉和把豆面底的,要有经验、技术,但不需要请专门做豆面的师傅。因为年年都做,积累了一定经验;又有热心手巧者带、帮、教,大部分农民都能胜任。
傍晚,铲下番薯粉,由打糨揉粉的来打糨。打糨就是将小部分番薯粉煮熟,和进生粉中,用力揉,使其软化。多少番薯粉要打多少糨,得按一定比例,不可马虎。同时,还要根据番薯的种类(是硬番薯还是软番薯),来决定糨的多少。此外,还要等粉揉到软化,才可放入面底。把豆面底主要是掌握豆面的粗细。撩面者的任务是将镬中沸腾翻滚的豆面用筷子撩起来,剪成同样长短,递交晾面者挂在竹竿上晾起来。如有黏连的,再由掰面的分开。大伙的动作都要协调,配合默契才能做出粗细均匀、长短一致的好豆面。
最高兴的事便是吃豆面了。将新做好的豆面掺和些挂面,配以新鲜的黄芽菜、猪头尾肉,烧出整大镬豆面来。你一碗、我一碗,站着吃、坐着吃,屋外寒风呼呼、室内热气腾腾。做豆面的都是亲帮亲、邻帮邻,一夜一夜安排着,挨家挨户轮流做。那种亲密欢乐、和谐融洽的气氛,使年味更加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