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毕业后,我一直在农村教书,每月粮食定量只有27斤大米。到了上世纪70年代,小孩出生,因妻子是农业户口,孩子的户口无处落实,我这27斤大米更是不够吃了。恰巧那年国家出台新政策,允许用番薯干换大米。这真是从天而降的喜讯,我和妻子当即向农民购买了200多斤番薯。
我们先把番薯洗干净,再借来刨番薯的刨子,夫妻俩连夜刨起番薯丝来。我们又在学校门外的操场上扫出一片空地,将番薯丝均匀地抛到上面。时值深秋,手握着冰凉的番薯丝不停地抛,一会儿功夫手指就僵硬了,只好把手伸进裤袋里暖和一下接着干,直到夜深人静才把刨好的番薯丝抛完。皎洁的月光洒满了大地,我再将抛好的番薯丝捋捋平,可是它们已跟地面冻在一起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而且碰上了大晴天。全家人轮流值班,防止路人踩踏,并随时驱赶偷食的鸡。傍晚时分,番薯丝已半干了。可到了晚上,老天一下子变了脸,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全家人只得连夜抢收番薯丝。如果堆放起来不见太阳,两三天时间肯定腐烂发霉。情急之下想到家里刚买了一批茧架(茧站里烘茧用的一种竹编器具),于是将番薯丝摊在上面。整个晚上我都不能入睡,心中默默地祈祷着:雨啊,快点儿停下来吧!
后来总算出了几天好太阳,番薯干晒成了。请来一位有经验的老农验货,认为已达到粮管所收购的标准。我把番薯干装进麻袋,趁村里代销店的同志到乡供销社进货有便船之机,请他们帮着换回了100多斤大米。
全家人看着眼前两袋白花花的大米,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