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母亲的思念系在老家风箱上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家灶台上安着一台风箱。灰褐色的风箱像位佝偻的老人,随着拉杆拉推,发出“滴笃滴笃”的响声。
我家的风箱是独属母亲的。
我的母亲身材娇小,眯着细眼,穿一件布衫,头后梳着一个发髻。上世纪80年代全家已有9口人,一大家子的烧火煮饭就落在母亲肩上。
天蒙蒙亮,母亲就起床,到河埠头汲水、洗菜、淘米;回到灶台切菜清理,放米下锅,一阵窸窸窣窣后,便拉动风箱“滴笃滴笃”。一日三餐,四季更替,年复一年,母亲不停地用风箱演奏着锅盆瓢碗进行曲。
风箱,记录着我家在那个年代的酸甜苦辣,也烙下了母亲勤俭持家的艰辛。
一个烈日当空的午时,母亲漫不经心地拉着风箱。我突然发现灶旁的稻草起火了。我大声叫嚷。母亲立马撇下风箱,箭步冲出,舀来大缸里的水,如此飞快几个来回,将火扑灭。母亲平时有些纤弱,这时却像一个消防战士。
家里常年养有老母鸡。母亲会精打细算,“漏”出几个蛋,蒸蛋给我们吃。每当蒸蛋,她又是灶台又是灶前,风箱时拉时停。蛋蒸好了,母亲就会先于开饭前捞出来,泡在冷水里,然后剥开。似乎是怕被人家看到似的,忙说“快吃快吃”。我张大嘴巴,三两口就吃到肚里。那蛋清的脆,蛋黄的香一直在我的记忆中。
母亲太累了,已经拉不动和她每天相伴的风箱了。1997年,她静静地离开了我们。
每年清明节,我都会去她的墓前献上一捧花,寄托绵长的思念。 陈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