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农历九月廿七,那原是个秋高气爽的晴朗日子,可妈妈却在那个美丽的季节永远离开了我们。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感觉不到太阳的存在和阳光的温度,心里的冷似乎是从血液里渗透出来的。
生于1936年的妈妈有一对开明的父母,在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妈妈享受着和男子一样的读书权利,虽然家里的成分不好,外公外婆为此吃了很多苦,但是,外公外婆还是坚持让妈妈读书。好学的妈妈一直读到师范毕业,成为村子里第一位师范生,也是村子里第一位女教师。
上世纪60年代初,妈妈响应中央号召,放下书本下田劳动而离开了学校。干农活,妈妈是田头地里的好把式,犁田,割稻,种菜……样样拿手;群众中,妈妈是村子里妇女大妈、姑娘媳妇的知心姐姐。我小时候常常看到谁家夫妻在吵嘴,谁家婆媳有矛盾,总有人来找妈妈去劝和。所以,妈妈虽然离开了学校的讲台,可是,生活中她的“讲台”依然存在,妈妈的耐心,妈妈具有浓烈亲和力的笑容,妈妈雷锋式的热心,也是我们几兄妹最初的教科书。
常常有人夸赞我们兄弟姐妹如何如何的好,其实,子女的“优秀”那得源于妈妈的教导。如果把人生比做一个金字塔,那么,构成金字塔基础的,正是人们自己所做的每一件小事及做事的细节。细节与小事永远是大事的根,每一棵生命之树的衰荣都可以从它的根上找到答案。我想,妈妈的家庭教育也是如此。
记忆中,妈妈从不强迫我们做什么或者学什么。妈妈认为,读书需要天赋,更需要自觉,父母的高压反而会让教育适得其反。妈妈注重的是一些日常生活中的细节,她认为,孩子的良好习惯是在日常生活中通过一个一个细节逐渐培养而成的,孩子的良好品德也是如此。我想,之所以我们几兄妹能够成为别人眼里的“好人”,就是得益于妈妈良好的家教。
直到1980年妈妈才回到了城区,回到了爸爸身边。组织上为妈妈重新安排了工作,那是与原来不一样的工作,一切都要从头学习。爸爸是卫生局局长,整天忙忙碌碌,根本无暇照顾家庭和孩子。生活上的杂事,孩子们的教育,自己的新工作,每一样都不能忽视,一天又一天……妈妈就在匆匆岁月中白了头发。
眨眼之间,我们长大了,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妈妈也退休了。退休后的妈妈似乎像减负后的学生一般,生活和心情都轻松了很多。妈妈热衷文艺的程度让我们感到惊讶,爸爸说妈妈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唱歌跳舞,我们之所以不清楚妈妈的这些爱好,是因为在平常的时候,忙碌的妈妈哪里会有空闲的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当子女长大成家,当晚年生活愉快之时,潜伏在妈妈体内的文艺细胞也开始活跃了。妈妈常常带着社区里的同龄人在晨曦中舞剑,或在霓虹灯闪烁的城市广场跳健身操。乐此不彼的锻炼使她看起来更加精神抖擞。妈妈红润的脸色,精神饱满的样子让每一个见了她的人都称赞。
谁也没有想到,有一粒邪恶的种子正悄悄地在妈妈的体内蔓延。2006年5月,依旧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妈妈在一次普通的体检时发现了那颗病理种子……
仅仅是半年的时间,发达的医学技术也没有留下妈妈。在生病住院其间,每天有一拨一拨的人来看望妈妈,那个情景让我想起了妈妈在农村务农的那段时间,我们家里就常常有一拨又一拨的人来找妈妈谈心。
农历九月廿七,妈妈又一次认真地看了看她的儿女们,她是多么不舍得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不舍得离开她的儿女们。可疾病带走了妈妈,无论我们怎样痛哭和呼喊她都听不到了!我们知道她还想好好活着,可是,老天爷却急着让她走了。
妈妈,妈妈,你可知道,你的离去几乎淹没了我生活中所有的乐趣。上班路上,看到公园里舞剑的老人;下班路上,看到广场上扭秧歌的大妈……无时无刻不在令我心痛!令我思念妈妈!
农历九月廿七又到了,在这个秋雨敲窗的深夜,妈妈,我以此文谨表思念!您永远活在儿女们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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