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时父亲经常给我写信,每封信末的“见字如面,吾儿勿念”让我心里总是暖呼呼的。等到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参加了工作并娶妻生子,我却渐渐淡忘了在家乡务农的父亲。虽然也隔三差五地给父亲打电话,却常常是几句问候后就没了话题。父亲让我给家里写信,我嘴上答应,却一年半载也写不了几封。
前些天的一个中午,我正在单位值班,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很生疏的手机号码。一接听,我惊喜又略带惊讶地听到了父亲那熟悉的声音。父亲说,今年家里的苹果收成不错,他为了方便我和家里联系就买了个手机。父亲的语调有些兴奋:“卖手机的说了,手机有收发短信的功能,费用也很低。以后我们父子两个可以随时随地用短信来通信了!”我听了笑笑,说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我对着手机屏幕有些发呆。想马上给父亲发条短信,却不知该发什么内容好。平日里和父亲直来直去的说话惯了,一时要编成文雅些的短信还真有些犯难。正在想词儿呢,“嘀嘀”,手机突然传来一串蜂鸣提示音,屏幕上出现“有新信息”的字样。我按键阅读,原来是父亲抢先发来了短信:“我给你留了咱家最大最红的苹果,等你回来吃。”我看了心头一热,眼睛有些湿润。我回复的有点心虚:我尽量抽空回去。在外打拼,我好久没回家乡了,倒是父亲风尘仆仆地来看过我两回。
从那天起,我的手机便频频收到父亲发来的短信,都是些很质朴的话语,如“打篮球时要注意安全”、“要顾家,不要老在外面喝酒”等等。看到这些信息,我仿佛觉得父亲正在身边叮嘱我,忽然找到了小时候那种父子连心的感觉。可我常常忘了给父亲回短信,只是偶尔凭兴趣回一两个回去。前天晚上与父亲通电话,父亲说,他现在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能听到兜里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因为那表示我给他发短信了……听得我眼泪汪汪的。
我常年在外,父亲老惦记我,我却以工作忙为由,连每天给父亲发条平安短信都做不到。问心有愧,我连续两天给父亲发去短信。晚饭时收到父亲的短信回复:“见字如面,吾儿勿念。”我久久地凝视着这条熟悉的信息,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重阳快到了,我决定一定要回老家一趟,陪父亲喝酒、登山,过次老人节。
闫养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