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早年去世。父亲退休后,就把全部心思用在了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上。那时我刚调入一家新闻单位工作,经常要外出采访,加上应酬多,不能像过去那样经常回家吃饭。有时候,就给父亲打个电话,告诉他不能回家吃饭了,让他一个人烧点好吃的。但更多的时候,我连电话也会忘记打,过后想想,我不回去吃饭,父亲可以省心省力,也好。
一天早晨,我起床洗漱完毕后,仍不见父亲像以往一样给我准备好早餐,觉得有些不对劲。走进父亲的房间一看,发现父亲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只穿了一半。我立即把昏迷的父亲背到了医院。诊断之后,医生把我训了一顿:“你这个儿子是怎么当的?你父亲贫血、低血糖、营养不良,回去以后,好好给他补补身子吧。”
毕竟不是什么大病,我长长地喘了口气。买了许多的滋补品,然后叮嘱父亲:“爸,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把身体搞垮了。”
我依然很忙,外出采访、应酬,回家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少。当然我不会忘记,经常会去购买各种各样的滋补品给父亲吃。但父亲依然清瘦、羸弱,当年那个伟岸、健壮的男人,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头。
一天,父亲又晕倒了,于是请了假,带父亲去了一家大医院作全面的检查,结果与上次大同小异:贫血、低血糖、营养不良……我别无他法,只得又购买更多的滋补品让父亲吃。
前不久的一天,一位朋友约我一起吃晚饭,我一口答应了,然后给父亲打电话,告诉他我不回去吃饭了。但到了要赴宴的时间,朋友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因为有急事,晚上他没时间请我吃饭了,改天再向我陪礼道歉。
空着肚子的我只好回家去。进了家门,只见父亲正背对着门坐在那里吃饭,桌子上仅有一碗泡饭和一碟豆腐乳……
我心里酸酸楚楚的,终于明白造成父亲贫血、低血糖、营养不良的原因了。我有些生气地打开冰箱,看到储存在里面的有鸡、鸭、鱼肉以及各色新鲜蔬菜:“爸你真是的,家里有这么多的菜,你为什么不烧了吃,要等放坏了再把它们扔掉?”
父亲讪讪地说:“我一个人吃饭,就凑合着吧。”
我听了,无语。
这以后,能推的应酬我就尽量推掉,外出采访时,也尽可能准时赶回家里。父亲见我回来,非常高兴,切肉剖鱼,没一会儿,几样色、香、味俱全的菜就端上了桌。父亲拿出一瓶酒笑着问:“喝两盅?”我重重地点头:“这么好的菜,不喝两盅就亏了。”每一次父亲和我一起吃饭,都吃得津津有味。
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父亲的脸色越来越红润了,精神也比过去好了许多。前不久,我又带父亲去医院作了体检,各项指标都正常,曾经的贫血、低血糖、营养不良都不见了。我暗暗地对自己说:为了父亲的健康,每天,我都必须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