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春野菜
杭州这两天,风和日丽,春意融融。我有点心猿意马,去郊外踏青吧,才能不负春光。
“岁岁春草生,踏青二三月。”古人管踏青,叫踏春,踏着春天的节拍,登山临水,游春赏景,骋目畅怀。
我住的地方,离钱塘江咫尺之遥,步行10分钟即到,正是“烟柳春来绿未均”。春天的钱塘江,波光漫卷,鸥鹭翻飞,大人们席地而坐。孩子们,或追逐嬉戏;或忙趁东风放纸鸢。
钱江大堤,毗邻海宁缓坡处,几个大妈,在提篮挑野菜。杭州人管挖野菜,叫“挑菜”。我走进一瞧,篮里有荠菜、马兰头、水芹菜、蒲公英,还有我叫不出名字的野蔬。其中的荠菜,是我的心头好。
“春在溪头荠花香”。在稼轩看来,初春的田野草木中,最有代表性的,非荠菜莫属。早春二月,乍暖还寒,荠菜性子急,先春而萌,是江南返青最早的报春菜。古人喜食鲜嫩野蔬,“谁谓荼苦,其甘如荠”。《诗经》对荠菜评价可是不低。甘之如饴,其实也没那么甜,只不过有点回甘清香罢了。
荠菜无茎,贴紧地面生长,也叫“踏地菜”,对土地一往情深,死心塌地。小时候,赶上挨饿年代,春天放学,我便去郊外挖野菜。采回来的野荠,煮成杂粮粥,充饥果腹。即便现在生活好了,每每见到荠菜,都有种久别重逢的亲切感。
荠菜,在古代也被称为“扶贫菜”。尤其那些清贫书生和落魄寒士,与荠菜相濡以沫,共度难关。饥寒交迫的杜甫,靠“墙阴老春荠”,续命度厄;命若黄莲的孟郊,“食荠肠亦苦”;范仲淹作《荠赋》,说家贫,腌荠菜下饭。
其实,早在西周时期,荠菜已登上百姓餐桌。凉拌或清炒,鲜嫩爽口;包荠菜水饺或馄饨,能鲜掉眉毛。“手烹墙阴荠,美若乳下豚。”陆游说,香荠堪比猪肉味美。荠菜用于煲汤也好,“荠味甘,取其叶作菹及羹亦佳。” 这是后来演变成的“百岁羹”,尤其适合老年人。
荠菜,是大自然赐给人类的,绿色无污染的野蔬珍品。山花野荠虽微草,也占年年一分春。 刘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