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思母
彭国志
从孩童到成年的十多年里,每次回家,总是先喊一声“娘”。妈妈笑盈盈地从房里迎出,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拍拍我身上的灰尘,把我拉进门。但这甜蜜而温馨的情景,却在1965年8月23日戛然而止。
那年,我高中毕业,考入空军工程学院。那天,我从长治市乘坐长途汽车,前往太原市集中点报到。当汽车快到我们村时,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从座位上站起来,急切地望向窗外。看到了我那久病的妈妈坐在凳子上,注视着公路边车来的方向。她看见了我,向我招手。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浑身颤抖地大喊了一声“娘”,向妈妈深深地鞠了一躬。
车缓缓地从妈妈身边驶过,妈妈的身影渐渐从我的视线中消失。可万万没想到,这竟是和妈妈的最后一别。一个多月后,我收到父亲发来的电报,妈妈因病去世了。
那年,妈妈才49岁。她短暂的一生,把所有的爱和奉献,都给了我和我的兄弟姐妹。她一生充满了善良、关爱、艰辛、勤劳和包容,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挥去。
记得小学毕业后,我到县城参加中考。妈妈天不亮便起床,用攒下的几两白面,做成烙饼,煮了几个平时舍不得吃的鸡蛋,让我当午饭。
当我拿到高校录取通知书时,妈妈为了送我上大学,十多天里,一直带着病体忙里忙外,精心准备,缝衣、做鞋、收拾行李。在我准备去市里坐车的当天中午,专门做了餐拉面, 那是我最后一次吃妈妈做的饭。
人们说,伟大出自平凡。我从妈妈的身上真正体会到了这一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