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盐水牛肉
每当与亲友在餐桌上品论某道菜肴时,我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儿时那烙印在记忆深处的美味。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父亲是乡村供销社运输队员。早上,他将收购好的山货挑担送到县收购站,下午从县里批发部将物资挑回供销社。
一天傍晚,父亲手托竹笠进门,竹笠兜里有个小荷叶包。母亲小心翻开荷叶,是一小团暗紫色肉末,约半碗。父亲说这是牛肉,鲜牛皮上削下来的。后来才知道,那天父亲运送鲜牛皮,牛皮上削下来的半碗肉末是那一趟的工钱。
第二天早上,母亲给牛肉末撒点盐,加些水,放在饭上蒸,饭熟了肉也熟了。我们兄妹五个一人分到两勺。吃完后,我反复舔了舔碗,那肉香永远定格在记忆中。
如今日子越过越好,食材丰富,烹饪方式多样,但始终比不上记忆中盐水牛肉末的味道。难道是那时的食材更好吗?我认为,食物的味道不仅是味蕾上的感觉,还有思维上的感知。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父亲用辛劳和汗水为我们换来一顿难得的美味,父爱何尝不是一味最佳调味料呢。 潘荣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