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的中国抗日烽火行
120年前的7月,美国著名作家欧尼斯特·海明威出生;58年前的7月,海明威又用他的方式辞别了这个世界。很多人都知道他的代表作《老人与海》,然而鲜少人知道,海明威本人曾来过中国,并有过一段时间的“亲密接触”。
海明威于1941年春访问中国这一事件,过去一直被认为是私人或民间性质的访问。一些美国学者在相关传记和研究著述中或一笔带过,或轻描淡写地说是海明威陪新婚妻子玛莎·盖尔虹去东方走走,如此等等。其实,此事远非这样。近些年,海内外专家经过大量深入的研究工作,揭示了那段历史的真相。
1941年,我国抗日战争进入最艰苦的敌我相持阶段。美国政府还未正式参战,但考虑其在远东的利益攸关,很需要找一个合适的人去中国,调查了解一下中国政府的抗日状况,以确定美国的对华政策。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海明威曾在欧洲担任战地记者,创作出长篇小说《太阳照样升起》等作品。其妻盖尔虹也是战地记者和作家,1941年2月,她受美国《柯立尔》杂志派遣要去远东采访,便鼓励丈夫一起去。
美国财长立刻召见了海明威,让他以美国政府特派员身份帮助政府完成一项任务:调查中国的国共关系,并写出调查报告。《午报》主编也邀请海明威当特约记者,为报纸撰写一些相关报道。
1941年2月,他们经旧金山、夏威夷飞抵香港。宋霭龄特意飞抵香港会见。3月下旬海明威从香港进入内地,先后到达广东韶关、广西桂林和重庆。
海明威访华行程的第一站,是广东韶关。韶关是离香港最近的抗日前线,也是当时中共广东省委暨粤北省委机关所在地,得知海明威一行的到来,中共地下党组织沿途秘密护送,确保海明威行程的安全。
在前线一个师部,海明威夫妇看到,日本人有飞机,中国人没有,但日军却没有拿下韶关。后来,他们了解到个中原因:日军惨无人道,激起中国农民的愤怒。农民们将农作物和储备的大米烧光,把不能带走的牲畜全杀掉,给日军留下一片焦土。
一路上,海明威深有感触,他对中共地下党组织人员说,日本法西斯发动的这场不义之战,是注定要失败的,一定会淹没在中国人民的汪洋大海之中,因为中国人民进行的是正义的战争。
访华目的另有所指
与蒋介石、周恩来会见
4月6日,海明威夫妇抵达重庆。一天中午,蒋介石亲自接见并盛情宴请了海明威夫妇。海明威同蒋介石的谈话,自始至终由宋美龄亲自担任翻译,交谈了4个多小时。当时,蒋介石刚刚一手制造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斯诺和史沫特莱等人在美国报刊上作了公正的报道,引起强烈反响。在海明威面前,蒋介石矢口否认自己制造的事变,指责共产党的军队不服从政府的统一指令。
但海明威一直未写关于“皖南事变”的文章,他回美国后说:“由于这些言论只能使国共感情冲突火上浇油,易于制造内战气氛,因此我没有发表它。”“蒋委员长的很多说法……与众所周知的共产党参加抗战的事实相矛盾。”
4月中旬的一天,盖尔虹正在重庆的菜市场参观,一位高个子金发女士悄悄走过来,低声问她是否想见见周恩来。海明威当即表示同意。后来得知,那位金发女士是八路军驻渝办事处负责人王炳南的德籍夫人王安娜。第二天,王安娜带着他们悄悄来到重庆中山四路一处住所,即曾家岩50号“周公馆”。周恩来早在那儿等候了,打扮就像一个普通职员。这令他们印象深刻。
周恩来站起来热情地迎接客人的到来,着重谈了皖南事变的前后事态、中共的抗日方针等。与周恩来的秘密会见,使海明威直接了解到中共团结蒋介石抗日和反对日德意法西斯势力的态度,并如实转达给美国政府。他说:“周恩来是一个有极大魅力和智慧的人……他成功地使几乎每一个在重庆与他有接触的人,都接受共产党人……的立场。”并大胆预言:“战后,共产党将取得中国的政权。”
4月16日,《大公报》以“海明威昨飞腊戍转飞新加坡”为题,结束了对海明威中国之行的跟踪报道。
海明威返回美国之后,在《午报》上发表了6篇报道,详尽真实地描写了中国人民抵抗日本侵略的英勇行为,把这种精神介绍给了美国人民。他在报道中明确地反对日本侵略中国和反对蒋介石打内战。
海明威观察,苏日尽管签订了条约,但是苏联继续在援助中国,国民党和中共就像苏联押注的两匹赛马,只是看哪匹最终胜出;蒋介石如果得不到美国支持,有可能依赖德国,转而与日本媾和,因为他不会放弃剿灭中共的目标;日本暂时失去了与中国媾和的机会,而且绝不可能征服中国;中国拥有丰富的人力和物力,中国人勇敢、有牺牲精神,他们能对日本发动反攻,而且必将取得最后胜利。
海明威还写给美国政府一份详细报告,提出了解决国共两党冲突的办法:“除非苏联与重庆政府达成某种协议,规定中国的一部分为真正的‘苏区’,并划定国共双方都遵守的可防御的边界,否则国共之间的战争不可避免。我相信,如果我们的代表们在任何时候都能清楚地表明我们不对内战提供任何资助,我们就能无限期地拖延重庆政府和共产党人之间全面内战的爆发。”
海明威的报告中说,这场战争之后共产党人一定会接管中国,因为在那个国家里最优秀的人是共产党人。
据环球视野网(原载《党史文汇》2015年第8期,有删减,作者:李春发)
预言共产党人会接管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