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刀石碰撞间书写温暖
在刀石碰撞间书写温暖
本报记者 王杭晨
篆刻艺术家手握刻刀,进入到“刻”的创作过程,就是在自我审美追求的驱使下,进行审美表达的过程。30年前,陈宝福寻觅到了这种独特的美。
1986年,陈宝福去柳浪闻莺散步,无意间碰到西泠印社的现场纂刻活动,觉得蛮有意思,便想试试。
起初,陈宝福只是想借着篆刻打发时间,然而一旦握刀,便成了一生的追求。
好的作品是一种修养
“我没有老师,完全自学。起初,别人说谁的作品好,我就学谁的,很机械,没有自己的思想。”稀里糊涂刻了8年之后,陈宝福发现,自己开始拥有了独到的见解和想法。
他发现,纂刻不只是技法,与思想、情趣、审美等都有关联,好的作品是一种修养。
刀与石的碰撞,碰出你心中所想。先有意,再有刀,意在刀先。所谓艺术的严谨,便在这儿。
刚步入花甲之年的陈宝福,常常会有困扰,同时也会有一些小小的成就感,但是这些困扰和成就感只停留片刻,便消失了。
他说,这是因为,他在不断地否定自己。
“我最喜欢听徒弟说的一句话是,‘我重刻’。如果你重刻5遍,这就意味着5个缺点被你刻掉了,就会有一个好印章诞生出来。”陈宝福说,所谓艺术的严谨,也在这儿。
艺术的最高境界是雅俗共赏
如今,陈宝福的作品受到很多人的赏识,但他始终认为自己是草根。
“我不认为‘草根’是比‘大家’低一级的说法。文化不是个人创造的,而是群体创造的,而这种群体往往是最朴实的劳动人民。”陈宝福认为,印章就是草根的东西。
他有时候会将刻好的作品给不懂纂刻艺术的妻子看,妻子觉得哪里不好,他便重刻。他觉得每个人都懂审美,并不只有懂纂刻的人才能看出作品的好恶。
“有时候,我太想表达刀与石的关系,可能忽略了某一点。她从审美的角度看,一眼就能看出我所忽略的东西。”他认为,雅俗共赏,是标准非常高的一句话,“艺术界的高层也好,老百姓也好,都认可,这个标准得多高。”
“什么是艺术,就是谁都能学。比如京剧,虽然我音不准,但我也能唱两句。”陈宝福说,艺术是能被广大人民群众所接受和参与的东西。
应酬多了 你就废了
陈宝福收徒弟首先看人品,得到认可的徒弟,他会赐其一个以“诚”字开头的名字。取“诚”字,是为了时刻提醒他们,无论对人还是对作品都要真诚、诚心。
在他看来,搞艺术是为了学做人,而做人着重立品,无人品不可能有艺品。
陈宝福说,现代人的传承很狭隘。“我拜了哪位名人为师,我就继承了他这一派,这太狭隘了,我们传承的是大文化的概念,而不是一个小范围的派别。”
“我经常跟我的徒弟说,古人只有一个油灯、一把刀,却能铸造经典。我们硬件上比古人好,软件上为什么不及他们?不是因为我们学艺不高,而是当今社会比较浮躁,我们的心没有安定下来,没有从心底里尊重文化艺术。”陈宝福说,我们要时刻提醒自己,不乐于在赞扬声中,不疲于各种应酬,因为应酬多了,你就废了。
天平要回归平衡
每个人都有一个侧重点,而陈宝福的天平却太过于倾斜。他将一天的24个小时都奉献给了纂刻艺术,无时不刻不在思考与设计,连在梦中都要构思印章的章法和布局。
刻了30几年,陈宝福也难免遇上瓶颈期。他想提升,却往往将事态推向另一种极端。
对自己身心的管理,陈宝富用了“残暴”两个字,他常常因得不到一件满意的作品而刻到凌晨四五点。“我闷在房间里从早刻到晚,到最后,已经没内容可刻了。家里的事我也无心管,走出家附近三条街以外,我就完全不认识了,还经常迷路。”陈宝福说,自己的生活自理能力已经差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他意识到,如果不改变,他的纂刻也无法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现在,他正学着慢慢关注纂刻以外的东西。医学、音乐、书法、吹拉弹唱无一不涉及,“音乐有一种节奏,行刀也有一种节奏。一边听音乐,一边刻章,会收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艺术来自于生活,必须接地气。”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