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气象人在唐古拉山上听风看云
还建起海拔最高有人观测的气象站
杭州气象人在唐古拉山上听风看云
还建起海拔最高有人观测的气象站
本报记者 余晓叶
83岁的陈金水是老气象人,曾3次进西藏观测气象。1965年他和同事在西藏建起世界上海拔最高有人观测的气象站——安多气象站。安多县位于青藏高原唐古拉山南麓,空气中含氧量不足海平面地区的60%,年平均温度零下3.1℃。
科技发达的现在,气象员可以在室内通过电脑设备得知风速、温度等。而当时,陈金水需要走出室外,通过眼睛观测风向杆得知风速,还要在第一时间将数据通过发报机发送到拉萨。
3月23日是世界气象日,一起来听听陈金水在唐古拉山上守着气象站,16年听风看云的故事吧。
每挥一次镐 都要喘一阵子
陈金水出生在临安,初中毕业时,中央气象局北京气象学校到临安招生。
当时,国家缺少气象员,被录取的学生不仅可以免学费,还能领到工资。一方面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另一方面觉得气象有种神秘感想去探索,于是,陈金水报考了北京气象学校。
1956年,毕业后的陈金水知道西藏地区气象科学还是一片空白,他主动提出进西藏。当时,陈金水被分配到泽当地区,“我们一共有21人进西藏,大家都想去祖国最需要的地方,为气象科学出一份力。”
1965年,因为修建青藏铁路的需要,要在距离唐古拉山口90公里的安多建立一个气象站,陈金水接受了任务,“修建铁路需要一定的气象资料,温度、湿度、风速等都关系到这条铁路能否建成。”
1965年9月,浙江草长花飞,安多却是北风呼啸。陈金水和同事搭起两顶帐篷,既是家,又是办公室。安多海拔4800米,含氧量不足海平面的60%。每挥一次镐,都要喘好一阵子。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安多气象站终于拔地而起。
风向杆常年受冻 一碰手就被黏住
安多气象站建成后,陈金水一个人留了下来。
陈金水说,那时全国气象事业起步不久,设备并不是很先进,完全不能和现在比。“现在,气象员待在房间里就能知道风速,而那时候我们需要站在风向杆下用眼睛观测记录。”
安多自然条件十分恶劣,年平均气温零下3.1℃。一年中8级以上的大风天气超过146天,最大风速可达40米/秒以上。遇到沙尘暴时,白天都得点蜡烛照明,观测时要打着手电才能做记录。
“每次遇到沙尘暴,我需要出门检查各种仪器的情况,还要按时记录气象数据,耽误一次观测就是一次事故,而且永远也补不回来。”陈金水说。
遇到沙尘暴,风向杆还容易出故障,陈金水需要沿着风向杆爬上十几米高进行抢修。因为螺丝很小,维修时还不能戴着手套,铁杆子常年受冻,手上有潮气时,一碰就会被黏住,硬撕的话会皮就会被撕掉。“我经常硬撕,因为不能耽误观测时间。”
气象观测时间是固定的,全国都在同时进行,一分钟也不能差。所以,陈金水从风向杆上下来,即使被风吹得连路都走不稳,还要马上回屋拿上纸笔记录数据。
“观测时用铅笔记录,正式报表则需要钢笔,由于高寒,墨水经常被冻住,写不出字。”陈金水说,他就坐到牛粪炉边,写几个字,把钢笔放到炉子上烤一烤。
每次测得的数据,需要编成电报发往拉萨。不像现在传输数据可以通过电脑,那时只能通过发报机。而安多没电,只有一台手摇发电机能给发报机供电。陈金水需要一手不停地摇发电机,一手嘀嘀嗒嗒敲打发报机的电键。“一个气象站一般由3个人组成,一个负责观测,一个负责摇发电机,还有一个发报。因为人员紧缺,我一个人做了3个人的工作。”
大约一年后,组织上为陈金水派来了同事,他终于有人说说话了。
13年后第一次回家探亲 母亲做的火腿一生难忘
陈金水说,进藏时母亲很舍不得,但拗不过他。
到了西藏,因为交通、通讯条件较差,他和家人失去了联系。陈金水后来才得知,母亲每天都会在家门口眺望,盼着儿子回家,每当看到天上飞机飞过,就会想是不是儿子回来了。有时夜里听到院子里有风吹草动,也要爬起来看看,是不是儿子回家了。
多年后,因为一直杳无音讯,母亲以为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每年清明祭祀都会算他一份。
进藏13年后,陈金水第一次回家探亲。回到家时,母亲拉着他左看右看,不敢相信儿子回家了。母亲取下了挂在房檐上的火腿,那是盼着有一天儿子回家可以吃才腌制的。“那只火腿在我家房檐上挂了七八年,那顿火腿肉的味道我一生都不会忘。”
2013年,陈金水故地重游,看到安多气象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年轻气象员们在安多也能吃上蔬菜,陈金水很感慨:“时代在进步,那时候我们根本不敢想能吃上蔬菜,每次让过路的司机帮我带点拉萨的萝卜来,用棉袄包起来放在床底下还是会结冰,想吃的时候拿出来煮一点就感觉很奢侈了。”
气象站周围也都建立起了房子,工作条件也有了很大的改善,房间里配备了制氧机。“设备先进,和我们那时候完全没办法比。”
陈金水说,1978年,他带领同事们在气象站附近的山坡上掘井。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井水挖了出来。如今,这口井被围起来立了碑,取名“金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