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乡客的本地年

　　本报记者 王卓琳

　　富阳

　　中国人的春节，意味着，不管跋涉多远，千山万水都要回到故土团聚。而这一家人，却纷纷离开自己美丽的家乡景宁畲族自治县。

　　大年二十八，清晨。陈青青终于结束工作，踏上了去往异乡的火车。这是她赶往杭州市富阳区稠溪村的第二个春节，前些日子，父母作为先行军，早早地出发了。

　　这里，有她至亲至爱的人。

　　团聚就是年

　　拖着一只小小的行李箱，青青对于富阳这个地方熟悉又陌生。因为弟弟扎根在此，每年过年父母与她就像“迁徙”的鸟儿，追随至此。

　　景宁畲族在外闯荡的人们，通过“传帮带”形成了专营超市、酒店这一风气。但凡在全国各地经济发达的地方，都能找到他们的身影。四年前，弟弟陈奕彭在老乡的帮助下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之旅。经过半个月的踩点，终于选址在了此处。

　　一路沿着带状的街道而上，走过“董家”这块村前大石，视野便开阔了起来。前有球场，后靠宗祠，弟弟陈奕彭的超市格外显眼。这里，是村子里最热闹的地方。适值春节，小超市门口摆放着孩子们喜爱的各色玩具。

　　“春节，怕弟弟忙不过来，一家人都来帮忙。”每到春节，原本忙碌的陈奕彭更是应接不暇。青青说，只要一家人在一起，这个年就是快乐的。

　　一家人来到这里过年，就是为了帮助弟弟的生意。在春节期间，家人们成了最好的帮手。

　　夜宵才是年夜饭

　　春节前，忙着备货、进货的陈奕彭夫妻俩无暇准备过年的年货。直到大年三十前的最后一天，这个在异乡团聚的家庭才能抽出人手去镇上的市场里购买一些蔬菜、水果。

　　陈奕彭说，人家过年的时候就是自家最忙的时候，如“游击战”一般。

　　大年三十那天，当大家都吃完年夜饭围坐在电视机前的时候，这些在外经营超市的畲族青年们才开始打烊收工。来不及过多的盘点，周围几个乡里的畲族老乡在夜色中，汇聚到陈奕彭的家中准备年夜饭。

　　畲族人的年夜饭是一场“夜宵”盛会。

　　“晚上10至12时，才是畲族人吃年夜饭的时候。”陈青青说。

　　出门在外，老乡与老乡之间，也就成了家人。平日里，陈奕彭生日时，老乡们都会聚到一起吃饭。这次过年，一桌子大大小小围坐了十五六人。大家畅谈、喝酒，享受一年忙碌中的短暂歇脚。

　　正月初八唱大戏

　　在陈青青的老家，每到春节，畲族人都会舞龙舞狮或是唱花鼓戏，每家每户都去热闹一番。在富阳，虽然舞龙舞狮的人不多了，但一到初八、初九，村里便会请戏班子组织唱大戏。

　　每当这个时候，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人们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超市后方的祠堂，正是唱大戏的场所。陈奕彭的超市因为选址极佳，生意从春节一直热闹到元宵。

　　“去年是小百花，今年是镇海的越剧团。”陈奕彭说，横幅早早地挂在了一旁的街道上，村民们早早地传开了。因为离得近，陈奕彭偶尔忙里偷闲能去祠堂中听一听。

　　四年下来，这些异乡客与村民们渐渐熟悉。当然，回不了老家也是一种遗憾。陈奕彭的妻子严景芬说，每当这个时节，特别想家。

　　“但这里的民风很淳朴。”小夫妻刚到这里时，一位老人做了饭菜送给两位年轻人，让两夫妻感受到了来自陌生人的温暖。陈奕彭说，这里的人都很善良。

　　回老家做“游客”

　　本报记者 俞琪

　　我家年三十的饭桌上，有传统的年菜，清蒸大闸蟹、腌笃鲜，也有不那么传统的，三文鱼、甜虾。为什么这么混搭，原因在于今年除夕没在乡下老家过，而是在杭州城里。

　　爷爷奶奶走了以后，原本我们一家三口打算就自己在家过年了，或者干脆找个海岛去度个假。但最后还是觉得，热热闹闹团团圆圆的，才叫过年。所以年前，向我二伯伯一家发出邀请，我们两家11个人一起吃个团圆饭。

　　还记得当年跟着爸妈回老家的痛苦经历。从杭州去临安老家，私家车还没有那么普及的年代，要先到西站坐车，在镇上搭公交车到板桥乡。如果行李多，到了乡里，还要再叫辆摩托三轮车。这一路，顺利的话也要三四个小时。后来家里买了车，走国道，大概也要两个多小时。高速开通以后，瞌睡都没打一会儿，就到了。

　　不过因为大家工作都忙，即便这么近，一年也聚不了几次。二伯伯一家也是难得有机会到杭州，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一阵子，老爸就陪着他们到附近的城北体育公园和中大银泰城逛了逛，看看杭州这几年的变化。

　　二伯伯说，让他一个人来估计还真找不到路。老爸说，其实也不用担心，再过两年，杭州跟临安之间的城际铁路开通了，两兄弟哪天想喝个酒，坐个轻轨，分分钟就到了。

　　这顿年夜饭，虽然跟老底子的传统方式有些不同，但团聚是一样的，快乐是一样的。

　　年三十在杭州过了，但正月里走亲戚的年俗，还是免不了。年初二，跟着老妈回了趟桐庐老家。

　　因为村子就在富春江边，对面是严子陵钓台，所以近几年，村里开始做很流行的民宿，现在已经有3间房，改造成了民宿。太婆太公的老房子，舅舅们也正在着手改建。下一次回去，我们大概就真的变成游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