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航仪器是望远镜

　　天气预报全靠半导体收音机

　　海门港老水手

　　50年前的海上生活

　　金克平 口述 本报记者 俞琪 整理

　　1958年，还不到20岁的金克平，成为了一名水手学徒。

　　就像那首大家很熟悉的流行歌曲里唱的：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大海中的一波波海浪和货轮上的一块块甲板，记录着金克平和许多像他一样的水手们的青春，他们的奉献。

　　一台老式半导体收音机 是船长最紧张的宝贝

　　1958年秋天，金克平在浙江台州海门港，第一次踏上一条载重200吨的木头货船。当时，这样的船况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助航仪器，只有一架望远镜，由船长保管。开航时，船长从住舱里拿出放在驾驶室中，抵港后，又拿回自已房间。

　　船长房间里还有一台老式的半导体收音机，这是船长的宝贝，任何船员都不能进房开收音机收听其它节目。每天清晨6时、中午12时、傍晚6时这三个时间段，船长要收听上海中心气象台的气象预报，雷打不动。

　　因为气象预报是决定是否开航的大事，是确保国家生命财产安全的关键，同时也是通知船员什么时间回船备航的依据。

　　如果在航行途中收听到大风警报，船会就近到岛湾或海角找锚泊避风。但因为当时金克平所在的船没有通信设备，所以公司无法获知他们的动态。当时的对策是，想办法在锚地附近上岸，给公司打个电话。但那时要找部电话很困难，更何况有时锚抛在荒岛。

　　所以，金克平那时看到有些船桅下第一面挂着B字信号旗，往下再挂三面信号旗的船只就特别羡慕，因为这是船上有电台的船名呼号。

　　当年台州地区最大的货轮 大年三十执行特殊任务

　　1965年的大年三十，做完3年学徒，早已转正的金克平当时是浙江省航运公司海门分公司一条货轮上的水手。这个航次是装煤炭由上海至海门港，时间不偏不倚，正好大年三十傍晚抵港，而且没有卸货计划要在港内锚地抛锚。

　　这船原是上海海运局下放到台州海门港，大部分船员的家都在上海，不过也有一部分家住海门。对家住海门的船员来说这趟航行算是很幸运了，因为可以回家过个年。

　　当时，金克平新婚不久，这个机会让他开心不已。正在准备行李，突然三号码头信号台顶上的高音喇叭响起：301船长请注意，你轮在锚地待命，船员不要回家。

　　广播重复几次，船长听清后，上驾驶台拉了一长声气笛，表示已听到。这是当年船在港内岸与船上近距离的通讯方法，不像现今有VHF高频电话那样方便。

　　不久，金克平听到一阵马达声，港监艇靠上船旁。第一个走上船的是公司党委书记付宝修，紧接着是一个穿军装的大个子军人，后面跟着一个齐耳短发的女子，眼神有些忧郁。

　　随后，付宝修向大家说明了来意。穿军装的同志是大陈岛部队驻在海门的供应站曹站长。旁边的女同志是驻大陈岛部队李连长的家属，她来自山东沂蒙山区。她的爱人忙于守海防已整整3年没有回老家过年，所以今年她决定上岛，与爱人一起在大陈岛过个团圆年。

　　但天公不作美，冷空气一个接着一个，海面风力每天都达到7到8级。原海门跑大陈的代客船浙海308货轮吨位小，只有80吨，根本无法出海航行 。这位军嫂从农历十二月廿三等到年三十，还未能上岛。曹站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向付宝修求助。正巧，年三十这晚能抗8至9级风力的浙海301轮到港。于是，付宝修与有关部门商量决定，请浙海301轮帮忙，将军嫂送到大陈岛。

　　金克平回忆，当时付宝修讲完后，船员们没有一个人有半句怨言。曹站长见状，连忙站起身来，拱起双手拜托大家，同时也表示感谢。而一边的军嫂，流下了眼泪。

　　“海门港离大陈岛只不过25海里多（相当于46.3千米），航速10多海里的船，只要2个小时就能抵达。但当时因为水运交通工具不发达，近近的大陈岛，差点就让这对夫妻只能隔海相望了。”金克平说，载重840吨的浙海301轮是当年台州地区最大的货轮，这也是这艘货轮第一次送一名军嫂上岛。

　　海门港参与渤海石油勘探第一船

　　1966年的4月上旬，当时金克平所在的浙海302轮，一艘载重220吨的钢铁船，接上级省航公司通知，去天津塘沽。

　　“船抵达塘沽后，我们才知道是被借来进行海上石油勘探的。”金克平说，1964年6月，由石油部组调成的一支渤海海上石油勘探队开工，在当时没有专业船舶的情况下，通过与交通部的协调，金克平所在的这条船被选用。

　　在海上工作中，浙海302轮和从青岛港借调的“黄海一号”合作。工作时，浙海302轮停了主机，由“黄海一号”拖带。主要任务是放炸药，引爆由船尾放入海中的炸药包，每3分钟起爆一次。每次爆炸后，由安装在“黄海一号”船上的仪器拍摄震动后距海面5000米以下海底的资料，再将拍摄资料送到设在岸上的解释站进行分析，海底是否有油层。

　　只要没有大风影响，每天都要重复这项工作。当时，20多名勘探队员也住在浙海302轮上，加上原有的20余名船员，全船有近50个人，但因为没有冰箱，食物难以保存。浙海302轮参与勘探的两年里，每年都是从4月初开始于10月上旬完工，长达半年的连续作业，使得船只很难中途补充食物。一次，勘探队正在渤海中部勘探，气象条件十分好，每天起爆次数激增，可是蔬菜一天天减少。如果停下作业，到最近的港口补给，来回要花2至3天，大伙都舍不得浪费难得的好天气。直到最后，连一碗菜汤也难以维持时，不得不请求一起工作的“黄海一号”支援一些副食品。

　　金克平说，浙海302轮也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台州椒江海门港参加海上石油勘探的第一条船，也是浙江第一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