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毛主席采茶叶

　　本报记者 吴琴峰 通讯员 蔡冶水 何凌红

　　对于浙江，毛泽东有种特别的喜爱，新中国成立后，曾50多次亲临浙江。特别是杭州，被他动情地称为“我的第二故乡”。在西子湖畔，毛泽东工作、生活了近800个日日夜夜。

　　“来到杭州，主席住的最多的就是刘庄（现为西湖国宾馆）了。”由于当时在刘庄工作，使得现年89岁的杨忠芳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和了解毛泽东。

　　近日，杨忠芳在位于栖霞岭的家中讲述了他与毛泽东的故事。讲述的过程中，杨忠芳眼中总会闪动异样的光彩，尽管听力不好，但声音洪亮有余，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这是我一生的幸福。”

　　第一次见毛泽东

　　被告知要保密

　　1949年5月3日，杨忠芳跟随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第七兵团解放杭州，从此便与杭州结缘。1953年杨忠芳转业后任浙江省公安厅警卫处保卫员。

　　恰巧在同年的12月27日，毛泽东率领宪法起草小组成员胡乔木、田家英等抵达杭州。这是毛泽东阔别32年后，又一次来到浙江。

　　杨忠芳临时被抽调到刘庄担任毛泽东的警卫员兼服务员。“主席入住的是刘庄一号楼，办公地点在北山路84路30号（即葛岭山麓30号）楼前的平房里。”对于第一次见毛泽东的情形，杨忠芳依然历历在目。当时，毛泽东第一次爬位于葛岭之巅的初阳台，杨忠芳亲眼看到毛泽东从山上下来后走入平房。时任省公安厅厅长的王芳（后为公安部长）就问他：“有没有看到主席？”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王芳告诫他：“看到不要乱讲。”言下之意是要做好保密工作。

　　对于毛泽东的行踪，身边的工作人员要遵守严格的保密规定，所以在毛泽东主持起草第一部《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草案）》的三个多月时间里，杨忠芳只是负责倒茶送水等琐碎事物，基本没有和毛泽东说过话，并且吃住都在刘庄，不能离开半步。

　　我教主席采茶叶

　　杨忠芳的卧室只有寥寥几件家具，床头一侧的墙中央挂着一张金色画框装裱的大幅照片。照片中是毛泽东采茶叶的场景，这是杨忠芳最为珍重的东西。

　　只见照片中的毛泽低头采茶叶，神情十分专注；提着竹篮的杨忠芳则站立一旁，表情有些拘谨。“这是第一次和主席说这么多话，当然又激动又紧张了。”杨忠芳哈哈地爽朗一笑。

　　照片中的故事发生在1963年，当时杨忠芳已经是刘庄招待所的副所长了。“4月28日中午，我们接到警卫人员的电话通知，说是毛主席要来刘庄采茶，于是赶紧派人去准备工具，还去市场购买了10多只竹篮。”

　　下午2点半左右，毛主席所坐的小车缓缓停靠在刘庄大门进来后的空地上。从车里出来后，毛泽东就沿着南大门慢慢过来，神情轻松，一路上还与陪同人有说有笑。

　　采茶地位于靠山脚边的一处坡地，大约有四五十棵茶树，毛主席走进茶地后，和蔼地跟大家打招呼：“呵，今天大家都来采茶叶。”

　　据杨忠芳回忆，采茶叶开始后，他看到毛主席将采好的茶叶攥在手上，就提着篮子陪在主席身边。“主席，把茶叶放篮子里吧。”主席微笑着照做了。突然，主席问他：“茶叶怎么采？”见主席跟他说话，杨忠芳显得既激动又紧张，只好僵硬地回了一句：“采茶尖”。

　　说完，主席就在茶蓬上掐起茶尖来了，一边采一边笑着说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们是种茶叶得茶叶喽。你看茶叶是一点一点采下来的，要花很大的功夫，茶农是很辛苦的。我喝茶，我也要采茶。”

　　采茶中，毛主席还向杨忠芳问起茶叶的历史和种植情况，问他喝不喝茶。见杨忠芳也爱喝茶，主席就来了兴趣：“茶叶是个宝，多吃有好处。茶叶可治病，帮助消化、清凉，可以提精神。”“浙江茶叶资源很丰富，出龙井茶、高山茶。这个茶叶是杭州龙井茶，是有名的茶叶，你们要管好，不要让它荒掉。茶叶是经济作物，管好了来年有收入。”

　　对于杨忠芳的一生来说，这是历史性的一刻。至今，他还记得当天天气很好，茶地是干的，采摘比较容易。毛主席在茶地里采茶大约有半个小时，采了三四颗茶树。临走时，毛主席还和他们握手道别：“谢谢你们。”

　　主席吃茶叶

　　毛泽东入住刘庄期间，工作人员曾对他的居处四周精心布置了一番，在房间里摆上鲜花，在走廊过道上养鸟。毛泽东看到后就说，我们国家现在还很穷，群众生活有困难，不要养花养鸟，你们要多搞点经济作物。“按照主席的提议，工作人员把鸟笼和鲜花撤了，减少了周围花草的种植。”

　　当时，刘庄有不少空地，人称“80亩空地”。杨忠芳他们将荒地开垦出来，种上了茶树和梨、桃、桔子等多种果树。主席来杭看到果树满园，郁郁葱葱，十分高兴，称赞说：“这样好，种上茶树果树，有经济价值。”

　　由于负责端茶送水和送食物，杨忠芳记得毛主席的饮食很简单。“每餐一碗饭，一个馒头，一盘青菜，一碟肉和一碗小汤，不准多做。对了，主席是湖南人，辣不怕嘛，每餐都会有一盘辣椒。”

　　杨忠芳还记得毛主席有一个工作习惯，开始工作时喜欢抽烟，抽完烟就喝茶，喝完后连茶杯里的茶叶也会嚼干净。“那天主席采完茶叶后，当天就拿去炒好了。第二天下午，我将炒好的茶叶送去主席那里。主席笑着说，自己能吃到亲手采的茶叶了。还抓了一把茶叶放在手上仔细观察，又闻闻香气，然后送进嘴里咀嚼起来。”

　　“毛主席是二十世纪的伟人，也是一位很朴素很重感情的人。”在杨忠芳的记忆中，毛主席与他们谈话时，很平易近人，气氛也很融洽。对于自己陪主席采茶的镜头能被摄影师捕捉到并保存下来，杨忠芳感到很幸福。

　　2003年４月12日，为了缅怀毛泽东对西湖龙井茶的深切关怀，西湖国宾馆竖起了一块纪念碑，正面是王芳手书的“毛泽东采茶处”，杨忠芳陪毛泽东采茶的照片则被刻在了碑后。“现在这张照片成了西湖龙井的宣传照了，下次去西湖国宾馆的时候，你可以去看看。”杨忠芳自豪地对记者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