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姑妈

　　马加泽

　　姑妈名马雪，小名顺生，比我大十二岁。她二十岁时单身一人从上海回嘉兴娘家，正值我刚刚丧母，她就负起了照料我的责任。

　　每逢暑期末，要缴纳学费时，姑妈总是想尽办法，东借西凑筹集，不让我辍学。1943年夏我初中毕业，姑妈托人在上海的一家日商洋行给我找了个工作。我正值年轻发育时，总感到饭吃不饱，就写信给家里诉苦。不料第二天，姑妈便匆匆赶来带我去餐馆好好地吃了一顿。后来，我考入当时国民党办的航空通讯学校，去四川成都求学。姑妈又从她多年的积蓄里拿出一部分给我作为生活费。

　　1949年5月，嘉兴解放。在解放的第二天，我瞒着姑母参了军，入解放军二十九军文工团。当年8月，文工团随部队南下解放福建，从苏州到嘉兴火车站装货上车。不知何人去我家报信，姑妈、继母，与年迈的祖父一起赶到车站月台上，想把我拉回家。我当时任务在身，怎能开小差回家。我忍着泪向他们说明情况，他们看我十分坚决，也无可奈何，依依不舍地与我告别回去了。

　　待我转业回来，被安排在嘉兴电影院工作，直至1987年离休。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姑母依然孤单一人。我们姑侄俩，靠我的工资生活，相依为命。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长达十多年时间，她担任建设街道建四居民会主任。当时没有任何报酬，但她全心全意为居民服务，尤其是三年困难时间，还经常下乡参加劳动，一心扑在工作上。

　　（作者为本报嘉兴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