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一大早,我睡得正香,忽然被邻居婆婆的唠叨声惊醒,仔细一听,原来是她放在冰箱里的鸡蛋又不见了两个。
我们住的是一栋有40多年历史的旧房子,每层住三家,公用一个厨房。婆婆一个人住在这里,她的儿子住在江那边,每个星期来一次,给她准备好一个礼拜的食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婆婆发现自己的冰箱里有时会丢失一些东西,比如一只鸡蛋,或者一袋牛奶,于是,婆婆便多了一些牢骚。
我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婆婆的儿子进来了,手里拎着大包小袋的东西。婆婆赶紧迎上前,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诉说着鸡蛋被偷的事情。婆婆的儿子放下手里的东西,拉开冰箱门一看就火了,冲着母亲嚷了起来:“妈,偷少了,我巴不得连冰箱也偷去算了。”我一愣,儿子哪有这样跟娘说话的。这时,婆婆的儿子接着说:“跟您说过多少次,每次给您买的东西都要剩下那么多,您就不能将它们都用完么?!”
“儿啊!你开出租车那么辛苦,你媳妇又没有工作,妈还不是想给你节约一点嘛!”在儿子面前,婆婆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显得十分委屈。
“节约什么啊,如果节约出病来,那还不是要花更多的钱。您看,上次买的牛奶,到现在还有这么多,这是有保质期的,不用更浪费。还有这瓶糖浆,现在已经过期了,只能扔掉。”儿子越说越激动,呼呼地喘着粗气。婆婆的脸涨红了,呆呆地望着儿子,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婆婆的儿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带来的东西塞进冰箱,还将冰箱里面的过期食品装进塑料袋,拎在手上匆匆向外面走,婆婆迈着碎步一路跟了出去。车门边,我听见婆婆的儿子叮咛着婆婆,语气温和了许多:“妈,记得按时吃药,每天早上要冲一个蛋花喝。”“嗯!”婆婆小声应着。“天凉了,出门多加件衣服,还有牛奶早晚各一袋,要用开水烫热了喝啊!”“嗯!晓得的。”母子俩一问一答,婆婆像个孩子似地点着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出租车走远了,婆婆还呆呆地站在那里,眼望着出租车离去的方向,我的心里突然泛起一丝爱的暖流。小时候,我们是父母的孩子,依恋着他们;当他们老去的时候,就成了我们的孩子,开始依恋着自己的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