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从乡下来了,带来了两只腊鸭,说是母亲自己熏制的。
对我说这话的时候,父亲向我露出了笑容。不过,我觉得他的笑有点怪怪的。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算上这一次,这个月父亲就已经向我送过四次礼物了。前三次分别送上了米酒、土鸡和红薯干。而在以前,父亲是很少来我这儿的。
父亲已经六十多岁了,与母亲住在乡下,靠给别人维修农机具赚取微薄的报酬生活。弟弟在广东打工,没余什么钱。我呢,在一家要死不活的单位当小职员,工资收入除了养妻儿,也是所剩无几。
父亲知道我的困难,平时很少向我开口,总是尽量体谅我。
而这些天,父亲频繁地给我“送礼”,是为了什么呢?
我经过打听才得知,父亲要参加医疗保险了,缺少些钱。他又不好向我开口,便只好转弯抹角地用这种“送礼”的方式向我表示求援。
我从银行取了两千,再向朋友借了一千元,凑足三千元,塞到了老人家的手中。
父亲枯瘦的脸上有些激动,他拼命阻止不要。然而我还是塞到了他的手中,假装说:“儿子这些天写文章赚了些钱,你就拿着吧。”这个善意的谎言骗过了父亲。
父亲说:“娃,要不是我实在想不出办法,也不会来找你。”
我说:“爸,有啥困难,就直说,你是我的父亲呢,有什么不好说的?”
父亲还是一个劲地激动,说:“娃,过些天,家里那口大肥猪杀了,我给你送几十斤来。”
我的眼中一片潮湿。直到这个时候,父亲还想着“贿赂”我呢。
父亲是习惯性地照顾他的儿女,不求回报。而我的些许回报,在他看来,竟然已经变成羞愧的事了。我敬爱的父亲啊,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