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50年代中期,我在长兴中学上初中。每当回忆起初中学习生活时,总仿佛又闻到那热腾腾的浓浓的豆浆香味。
在长兴中学读初中时,除了上课,一般每周都有半天时间安排我们劳动,我记忆中印象最深的便是去学校西面不远的古城山种黄豆、收黄豆。古城山,其实也不是什么山,是一个不高的丘墩,褐黄色的泥土,长着一些草,很开阔。每当轮到劳动的那一个下午,我们总早早地作好准备:哪几个同学一个小组,小组里谁负责拿锄头、拿铁铲,谁负责提水桶、畚箕等等,都早有安排。黄豆播种,先要铲草,接着挖穴,然后下种、盖土。我自恃是农村来的,对农活熟悉一点,总是抢着揽下铲草、挖穴这些活儿。而下种这样轻松些的活儿就让给女同学、城里同学来做。有时我“连续作战”,一口气干下来,衣服湿透了,头上冒热气了,有同学要换我下来,我还舍不得呢。要替换我的同学也常常自觉地排着号,但一有“空子”好钻,有的同学又顾不得事先排好的顺序,抢着干起来。
到了黄豆收获季节,大家兴致更高。除了学校准备好的劳动工具,不少同学从寝室里拿来了自己的脸盆,用来装打下来的黄豆。有一次,我正低着头使劲地拔着那枯黄的豆秆,一个声音亲切地响起在我耳边:“歇一会吧?”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我们的徐校长。我连忙说:“不累。”他随手拉起了我的手,翻过来看看,看到我手心里起了一个小水泡,心疼地说:“快歇着!”这时,班主任张老师提着保健箱也过来了,他立即给我涂了药水,又进行了包扎。张老师说:“不能再拔了。”他硬要我休息,我笑着说:“这一点,哪碍事?”几个同学围了上来,看我手上起了泡,打趣地说:“又缴了一门炮,光荣!”说着将我强拉到了剥豆荚同学那里。我一边和同学剥着豆荚,看着金黄的颗粒一颗颗落下来,在脸盆里顷刻堆满,一边望着校长、老师和同学一起劳动得热火朝天的场景,陶醉在劳动丰收的喜悦里,那手上水泡的一点疼痛早已忘记了。
那时学校食堂里就餐,八人一桌,饭桌中间有一个大砂锅装满着菜,每天轮流由一位同学负责分,经常可以美美地地吃到黄豆红烧肉;上午第二节一下课,便来到食堂排队免费盛豆浆,每人一勺,刚好盛满平时吃饭用的蓝边瓷碗。尤其是冬天,每当我们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豆浆,一边喝着,一边贪婪地吸着那浓浓的清香,真是一种享受!也正是从这时开始,我们就真切地感悟到了一个质朴而深刻的道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