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家里人穿的鞋全是母亲亲手做的布鞋。冬天,父亲穿着的棉鞋是全村最厚实的。他喜欢穿着刚刚絮上自家种的棉花的新棉鞋,在村里雪地上招摇,引来一片羡慕的目光。
母亲给我做的布鞋,那鞋底纳得结结实实、紧密耐穿,我曾穿着被誉为“千层底”的鞋连续多年在小学举行的运动会上获得百米跑冠军。奖状拿回家,母亲不顾父亲反对,将奖状贴在家里,直至变黄变脆,字迹模糊。
母亲因头颈上长了个疮(俗称疔疮),没钱就医,才49岁就死了,留下我们姐弟几个。母亲走后,身在部队的我,每年还是能收到家中寄来的布鞋。后来我才知道,往部队邮布鞋的缘由,是我母亲临终时的一句遗嘱:“穿布鞋不易得脚霉烂(义乌话即脚癣),你弟喜穿布鞋。”那时候起,姐姐就开始做鞋,并得到全村妇女的称赞,直至70多岁视力不济才歇。
如今方便了,我穿的布鞋全是在市场上买的。但母亲对我穿着的关爱却一直印刻在我的心头,一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