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又回了一躺老家,爷爷的倔强让父亲很生气。父亲在我面前埋怨说:“七老八十的人逞什么能?他以为他一个人在乡下是减轻我们的负担,却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他!”
父亲的怨气我可以理解。父亲不知道接爷爷多少次了,可每次都不欢而散。其实,我知道,父亲对爷爷的埋怨是对爷爷的深深挂念。南京的大叔、广州的二叔、武汉的大姑、苏州的小姑都在我面前埋怨过爷爷,说爷爷不近人情,硬要一个人呆在农村,让大家为他担心。埋怨归埋怨,大家还是一直牵挂着爷爷。他们都是爷爷既当爹又当娘一手拉扯大的。满姑还未满半岁,奶奶就离爷爷而去了。那时候,爷爷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但为了把五个孩子抚养成人,爷爷一直没有再娶。我想,只有把爷爷接到他的孩子身边,得到好好照顾,父亲他们才能安心。我决定去跟爷爷沟通。
我回到老家看望爷爷,爷爷很高兴。但是,当我跟爷爷说起进城的事时,爷爷就拉下了脸。我耐心地跟爷爷说父亲、叔叔、姑姑对他的牵挂。爷爷听着、听着,眼里就有了老泪。最后,爷爷终于开口了。爷爷说起了他抚养父亲他们的辛酸,在爷爷辛酸的回忆中,一次又一次地提到了村东头的张二奶。原来,张二奶的丈夫死后,她一直不肯嫁人,却暗地里一直帮助爷爷抚养着父亲他们!我终于知道了爷爷的心思。我疑惑地问爷爷:“您怎么不把心思告诉大家?”爷爷说:“你们父亲他们那辈人不比你们这代人的思想,他们听了不仅不会理解我,还会埋怨我……”爷爷说这话时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把爷爷的心思告诉了父亲、叔叔、姑姑,他们一听纷纷自责自己没有从内心里去关心爷爷,他们决定抓紧时间弥补对爷爷的回报。爷爷跟张二奶领到结婚证的时候,爷爷笑着说:“我跟张二奶先去苏州满姑那儿住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