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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08版: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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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0月23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回忆父亲
严元俭
  今年五月廿六日卯时,父亲走了,享年九十岁。将父亲送上江山市吴村东山圳公墓安息后,儿子感慨,故以文字告慰父亲之灵。

  爸,你出生在贫苦家庭,13岁就停学干农活,一条扁担挑了几十年。向南挑到福建浦城县,五显岭再高你踩脚下;向北挑到安徽屯溪府,芹江沟再长你甩身后;向西挑到江西下镇街,肚子再饿你担不歇;向东挑到衢州船码头,台阶再陡也挡不住你求生的脚步。衢江边,年轻的你挑着埠头担一步一做劲啊,石阶留下脚印;阳垅岗,年老的你挑着柴担一步一颠啊,岭上洒遍命汗。一担接一担,一直挑到60岁。多少个日日夜夜,你踩冰凌,顶酷暑,赶星星,追太阳,肩头磨破结茧疤,挑柴卖担养儿女。

  爸,你是个好爸。儿子上大山,是你教我捆柴,教我用担抵;儿子走向社会,是你教我怎样做人。爸支持儿子工作,从不叫儿子走门路办私事;爸支持儿子工作,从来不叫儿子陪你身边。你儿子每次到家,掏钱给你,你都说“没使完”。你儿子劝你尽量花,你却存起来为儿女、为亲友,谁有难事支持谁,有余就想办公益。儿子想你,你更想大家。上世纪80年代初,我买的第一个电视机,自己舍不得用,先运归给你看。爸把电视机放在中堂,打开大门,让隔壁邻居都来看。日日黄昏人满堂,你挤在里头喜洋洋。爸你气管不舒服,一冻就会变严重,儿子怕你冻着,五千多块买来空调给你用。村人来看稀罕,亲友来看稀罕,你打开空调,让大家尽情享受这“改革开放带来的春气”!可村人和亲友一走,为给儿子省电费,你却让空调天天沉默。可你对村人并不小气。近邻的高有建新房,你去看,劝他:“要盖就盖好一点,钱不够,我支持你建一个房间。”直到大限将临,你还想着村容村貌。临走前几天,你已经气不顺了,还上村路捡拾废塑料袋等垃圾,邻居孝平妻说:“叔,你歇着,我来扫。”你说:“村路不整洁,看了不舒服啊!”爸呀,你想大家、为大家,大家记着你啊!

  每逢儿孙回吴村,我爸精神特别鲜。早早坐在大门前,望着大路等啊等。望见儿子生笑颜,叫声媳妇像亲囡,孙子相机未举你就眯眯笑,孙媳妇“爷爷”一喊你应得比蜜甜。出生才5个月的玄孙女到身边,你再无力气也要亲亲抱怀间。儿子一家回衢州,你是送一步来又一步,送到汽车边,送到汽车开,送到汽车转弯看不见。爸呀,你爱儿孙,儿孙记着你啊!

  爸,儿子本来盼你和娘身体康健,好坐飞机去北京旅游,没想到你身体变差难康复,儿子的这一心愿今生竟无法实现。爸,如果有第二世,我还做你的儿子,陪你坐飞机去北京旅游。

  木勺再大,舀不尽东海水;言语再长,诉不完父子情。人有生必有死,父子再亲总有分别时。你是一个真人,一个好人,一个坚强的人。你虽然与我们永别了,但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

  安息吧,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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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老年报 晚霞 00008 回忆父亲 严元俭 2007-10-23 48256F6C0020256848257372000AC5DD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