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中秋去,又年中秋至。中秋佳节,苍穹皓空,圆月高悬,饼香飘逸,中堂院屋,合家欢聚,笑声四起,那种情景让人陶醉,也让人怀念。
记得小时候从懂事起,总想中秋节,然后就盼过年,那是掰着手指头算出来的。是因为这两个节日有好吃的、好玩的。中秋节能吃上母亲做的月饼,那是很得意也很渴望的事。
我们乡下人过中秋节,月饼自然不会少,但那时家里都很穷,月饼都是奶奶、母亲亲手做,从来没有人敢奢望去城里买月饼。做月饼当天一大早全家总动员,家里的女人就占据了锅灶内外,而男人们则是准备柴禾。母亲做的月饼是细致的工艺,那是红糖做的馅,还有核桃仁、花生仁等,先用擀面杖一层一层的擀,再上菜油,把面和匀,使做成的月饼吃在口里很酥甜。擀好面皮后,那就是包馅了,馅是用勺子分的,很均匀,一坨一坨的。包好后,母亲用手捏了许多折皱,还要用梳子、酒盅口沿、擀面杖的顶端等器具给待入锅的月饼按上图案,待一翻细致的“化妆打扮”后,使得新鲜出锅的月饼“有眉有眼”。
按照家乡的习俗,做好的月饼谁都不得先吃,是要用来祭月的,也就是常人所说的月娘,即嫦娥,祈求风调雨顺,老人健康长寿,小孩聪明可爱,大人创业有成,在外谋生的人平安顺利……拜过月娘后正是午夜时分,全家人才动手分得“天神之物”。老家人分月饼也有传统的方式,由家里最为年长的老人来分发,由小到大,之所以小孩在前分发,就是期盼小孩尽快长大,让他们早点吃到月饼就先得上天之福。
然而在我记忆最深处,中秋节最难忘的是吃月饼。那几乎是从母亲手中抢来的月饼,先拿在手中看了再看,左顾右盼,就像对待一件稀奇之宝,口中的涎水早已蓄满,不停地往肚子里咽,看着那期盼已久的月饼,心中既喜又乐,那种滋味至今想起来还感慨良多。双手掬起的月饼,先用舌尖舔,一点一点地舔,把那先掉在手心的末末舔完,再分成两半,用鼻子闻来闻去,那个香气再迷人不过了。一点一点地吃,慢慢地咀嚼,细细地品味,看着手心的月饼一点点地少去,更是舍不得吃完,想留一半放到明天吃,但母亲说今夜一定要吃完的,不然,上天赐予的灵气就散失殆尽了。每次吃完月饼后,留在手心的残渣也被我用舌头舔得干干净净,然后才去睡觉。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家里不再做月饼了,可任凭买多贵、多好的月饼,都没有母亲做的月饼那么香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