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对烧菜煮饭非常熟悉,但对煮床铺可说闻所未闻。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我就参与了煮床铺的活动。
1953年我考入绍兴一中初中部,原以为到城市读书,可以逃脱蚊子的折磨。住校睡双人床,晚上却增加了臭虫的骚扰。听老同学说,臭虫专门欺侮新来的,它可以让你整夜不得好睡。记得头几个晚上我的双手一直不停,老是东抓西挠,第二天一早,全身都是“红饼”,有几处还出了血。为此,我想过不少办法,如喷六六六粉,或用纸条糊住床板缝隙,可一切均无济于事。好在日子长了,身体产生了抗体,“红饼”逐渐减少。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捉臭虫,它已吸得肚子滚圆,遍体透红,一旦从帐子角中捉出,便“斩立决”。
学校十分关心我们的健康,常派工友到宿舍喷药水,只是收效甚微。后来决定来一个斩尽杀绝——煮床铺。在本部食堂附近,学校建造了一座特殊的大灶,铁锅用半只柴油桶替代,四周围以砖块水泥砌成水池,灶沿宽可行人,容积大到放下一张双人床。每逢周日晴天,各班同学轮流将自己的床铺抬到灶旁,然后由工友扛进水池中,把床烧煮,估计水温在80摄氏度以上,时间约15分钟。由于我们初中部在分部(即现大通学堂),所以到下午我与上铺的同学才去抬回。头几天夜里睡得特别香甜。半个月后,臭虫又多起来了。原来这个害人虫生命力特别顽强,即使饿上半年,也不会死。床铺上的煮死了,木柱、楼板都是它的藏身之处,直到我离开学校,才逃脱了臭虫的叮咬。
煮床一事,如果向如今绍中学生讲述,他们以为是天方夜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