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前,一场天灾夺去了妈的生命。之后,老爸就独自拉扯着我们兄妹三人。这当爹又当妈的日子,搞得他焦头烂额。
那时大哥也才10多岁,姐才8岁,我呢不到5岁,老爸刚40岁。邻村一位离异的小学代课老师有意与老爸再组家庭,但老爸怕我们受伤,也担心乡亲们的闲言碎语,便坚决拒绝了。那些年他一直担任着村里的干部。
一年又一年,我们长大成人,一个一个离开老爸成家立业,老爸却始终坚守在乡下的老屋子。
转眼到了2007年清明节。那天,我与姐相约回家为老妈扫墓,刚到家门口,便看见日渐衰老的老爸正在太阳底下戴着老花镜补衣裳。
“爸,我们回来了。”
老爸看到突然归来的儿女,竟拿着线和针发呆。
“您眼睛不好使,怎么还补衣裳呢?”姐问老爸。“现在的衣裳谁还在补呵!”
“是,是给你秦大婶做的,她可怜呀……”老爸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哪个秦大婶?”我一时记不起哪个秦大婶要年老的老爸为她补衣裳。老爸没理会我的问话,自个进屋烧火做饭。
我轻声问姐。“就是邻村那个秦老师。”原来是她,我恍然大悟,心情也顿时沉重起来。多年来,老爸孤身一人在老家生活,我们只知道按时把钱寄回家,总认为老爸有吃有穿,晚年生活是幸福的,却没想到老爸竟是这般孤单,平时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我再也坐不住了。为何不把老爸的心愿了结,为老爸找一个老伴呢?我借口帮老爸送补好的衣服给秦老师,当天上午,便去了秦老师家。
20多年过去,秦老师也老了,特别是她的眼睛,近视得差不多等于盲人。她没有后人,后来民办老师又下岗了,成了村里的五保户,日子很艰难。当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时,秦老师竟孩子般地笑了,她说:“我怕你爸不同意。”
“这个您老放心,一切有我呢!”
第二天一早,我上街买了一些酒菜,并请邻居的幺婶帮助做饭。看到我忙这忙哪,老爸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老爸,您歇着,换件新衣服,一会儿有客人来呢。”姐赶紧把老爸拉进房里。
中午12时,秦老师准时赴宴。老爸见到秦老师突然出现在面前,十分惊讶。“你,你怎么来了?”老爸搓着手。
“爸,是我请来的。今天就把您俩的事定下来。”蒙在鼓里的幺婶一愣之后回过神来,大家笑开了怀。两位老人的婚事终于定下来了,本来,我们想为老爸再办一场热闹的婚礼,但老爸不同意,说不愿声张,平平安安就好。于是,我们兄妹仨凑了8000元钱,请二老去九寨沟旅游一趟,算是度蜜月。
刚到城里,老爸就打回电话。听到老人爽朗的笑声,我知道,老爸一定从心里感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