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我下放锻炼去了湖北省麻城县农村。当时,我刚参加工作不久,属于“三门”干部(即从家门进学校门再到机关门),因此下放锻炼首当其冲。既然是劳动锻炼,吃住便在农民家里,并与他们一起下地劳动,实行“三同”。
湖北麻城是大别山区的老革命根据地,但浮夸风十分严重,当时的口号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少产”、“不怕做不到,只怕想不到”等等。在“大跃进”形势下,到处建小高炉,拉风箱、烧高炉,热火朝天、夜以继日地大炼钢铁,一片忙碌景象。炼钢铁的原料是从各家各户收集汇拢而来的废铜烂铁,因而收效甚少。
在农业生产上,浮夸风更加严重。那时实行“拼丘法”,即把数丘田里的稻拼在一丘田里,就叫“高产”。拼丘后,由于已抽穗的稻过度密集,不透风,造成大面积枯萎,有谷无米,可以说是没有收成。真所谓“人哄地的皮,地哄人肚皮”。
不讲实际、不讲科学、不实事求是,浮夸风真是害人不浅。数月以后,我结束了下放劳动锻炼。当地盛产花生,在临别前的欢送会上,村干部背来了好几麻袋炒熟的花生,大家边吃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