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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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03版: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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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坑道里的小年夜
· “年”的味道
· 腊月做豆面
· 吃年夜饭的教训
· 那年海外过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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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2月16日     收藏 打印 推荐 朗读 评论 更多功能 
坑道里的小年夜
顾文荣(杭州)
  1952年1月下旬,距春节只有10天左右的时间。当时,我是志愿军某野战军政治部文化处摄影员,刚给上海的父母家人写了封报平安的信。

  一早,我背上苏式卓尔基相机,独自出发去三八线前沿阵地。一路要翻越两座大山和几座小山,走走停停,喝些山泉,大约下午1点左右,到达394.8高地。肚子开始叽哩咕噜,我多次来过这里,找到了炊事房的坑道口,见到50多岁的炊事班老班长。他看到我这个一副饥饿相的20岁出头的小青年,十分热情,端出一碗饭,还有一碗花生米煮海带和几块罐头肉,热呼呼、香喷喷。他笑咪咪地看着我大口吃完。道谢后,我继续赶路。走下山坳,要经过水流湍急的封锁线,名叫汇溪渡口。我已多次经过这里,敌人经常不停地打炮。我在河西端稍息片刻,整整鞋子,只等敌人一阵排炮过后,飞奔到对岸,终于到了丁字山前沿阵地。

  进入坑道,坑道是老的,但很坚固;连长、指导员和战士们都是新面孔。长长的坑道里,黑漆漆的,靠煤油灯照亮,空气很差。煤油灯的黑烟,弄得大家脸上、身上、鼻孔里都是黑的。坑道里许多地方伸不直腰,棉衣尤其是帽子,都被刮破,露出棉絮。一套棉衣,要从头年9月下旬穿到第二年4、5月份,战士们一个个都像叫花子,但精神却十足。听说缺水了,个个都争着下山去取水,同时也可以吸些新鲜空气,晒点儿太阳。守卫前沿坑道的部队每半个月就要换一次防,以保证身强体壮。

  在坑道里,我和战士们谈家常,向他们学四川话、安徽话,互相逗乐。听说冷枪手今天又击毙了两个敌人,我赶去给他拍照。他们都把照相看作是件光荣的事。在坑道里,经常收到祖国各地寄来的慰问信,有学生、工人、农民写的。大家抢着看,倍感温暖与鼓舞。尤其春节将临,来信特别多,都是报喜讯,安慰前线战士,不必担心家乡等。我们互相换着看,精彩的读出来大家一起听。我还帮大家写回信。春节到了,部队文艺战士也来到前线坑道,给大家演小节目,有山东快书、江南小调、湖南花鼓戏。有的前哨阵地很难去,歌手们就在电话里唱,让战士们轮流听。

  记得春节前的小年夜,连队决定派一排长带5名战士乘天黑出击,侦察敌军阵地,摸清反击最佳路线。战士们争先恐后地报名,最后确定6个人。我乘天黑之前,在朝北的坑道外,给他们来了个合影。连长、指导员在边上直鼓掌,笑得满脸灿烂。

  夜幕降临,6名战士出发了。他们要经过一片小树林,然后摸到敌军前沿,乘着月光,反复仔细观察。大约过了40分钟,突然响起几阵连续的冲锋枪声,我们在坑道口等候的人心里一阵不安。“遇到敌人,交火了。”又过了半个多小时,4名战士扶着一名左臂、左胸受伤的战士,还背着一位牺牲的战士回来了。我们一阵心酸。原来,战士们在我方山下草丛里遇到小股敌人,打死了3个、俘虏1个,我们自己也付出了代价。

  我和战士们一起睡在用一排10多厘米粗的树杆排成的床上,上面虽铺了点儿干草,可仍不平。我一直翻来覆去,是床不平整,使我难以入睡;还是想起了牺牲的战友,以及他家乡的父母在得知噩耗后的痛苦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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