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9月29日,我和战友们正欢天喜地地在营区悬挂红旗和标语,欢庆即将在首都北京举行的开国大典。这时,铁道兵团政治部宣传部徐部长郑重地通知我:“军委总政治部发来一张开国大典摄影记者采访证,由于摄影员不是党员,不符合规定条件,这光荣的任务就由你去完成。”能为开国大典服务,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美差,激动得我一夜未得好睡。
10月1日早饭后,我穿上崭新的军装,换上锃亮的新皮鞋,怀揣采访证,胸佩印有“开国大典摄影记者”烫金大字的红布条,带上政治部仅有的一架德国产“蔡司”照相机,匆匆赶到西单。随着欢庆的人流,沿着长安大街自西向东,一路小跑地赶到了天安门广场。
金秋的北京,天空湛蓝,天安门广场上,各行业工人、近邻农民、机关干部、学生,早已在翻飞的彩旗后面排列成整齐的方阵。一曲曲“咱们工人有力量”、“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歌声响彻云霄,秧歌队、龙灯队、腰鼓队,充满朝气地尽情表演。我赶紧打开像机,留下这动人的一幕幕。
拍完两卷胶卷,一个念头突然在我的脑海中闪现:是毛主席和朱总司令领导中国人民缔造了新中国,何不登上天安门城楼,近距离一睹领袖们的丰采。我刚踏上金水河桥,就有两名值勤战士挡住了去路,我连忙掏出采访证要求放行。大会新闻处一位干部赶来向我解释:“因开国大典场面太大,摄影人员不足,才邀请驻京各军兵种摄影记者参与报道。天安门城楼上的摄影任务,已指定由新华社记者负责。你的任务是在金水河桥以南拍摄群众欢庆场面和阅兵游行,请马上就位。”
于是,我选定在视角开阔的劳动人民文化宫一侧华表前,一面摄影、一面专等那激动人心时刻的到来。
下午3时整,30万军民参加的开国大典开始了。我终于看到毛主席等国家领导人在“东方红”乐曲声中,出现在高悬着“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典礼”红色横幅的天安门城楼上。时任中央人民政府秘书长的林伯渠宣布大会开始后,毛主席身穿崭新的中山装,庄重地站在扩音机前,以高吭洪亮的声音向全世界庄严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这时,乐队高奏雄壮的“义勇军进行曲”,毛主席按动电钮,鲜艳的五星红旗冉冉升起。随之,为纪念中国共产党建党28周年,礼炮齐鸣28响。广场上人群欢呼声震天动地,和平鸽、五彩气球腾空而起,飞满了天空。
我被这激动人心的宏伟场面震憾了,赶忙按下快门。奏完国歌,毛主席宣读了中央人民政府公告,随即开始了盛大的阅兵式。朱总司令走下天安门城楼,在阅兵总指挥聂荣臻陪同下,乘敞蓬汽车穿越金水河桥。这时,我早已等在那里,近距离一睹了朱总司令的丰采,并抢拍了照片,满足了心愿。
尔后,阅兵分列式开始。威武雄壮的海军分队、步兵师、炮兵师、战车师、骑兵师依次从天安门前通过,年轻的人民空军战鹰呼啸着呈品字形飞过天安门上空,整个庆典进入高潮。
阅兵结束后,我匆忙赶回部队冲洗胶卷。由于是初学摄影,只选了10张自认为较好的画面,送交大会新闻处摄影科。后来,华北画报社专门出了一期开国大典的专题画报,刊发了一张我拍的天安门前群众载歌载舞的欢庆画面。这也是我为开国大典的宣传工作贡献了微不足道的力量。
岁月悠悠,57个春秋逝去,在又一个国庆节即将到来之时,当年参加开国大典的每一个细节又浮现在我眼前,心中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