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来常爱念童谣,这是我的一个嗜好,这嗜好,既有老人爱怀旧的共性,也有我酷爱民间文学的个性。
童谣即儿歌,每个地方都传承着具有地方特色的童谣,丽水亦不例外。秋天的夜晚,我爱抱着外孙女一道遥望星空,一边数星星,一边教她念《星星谣》:一粒星/孤伶丁/两粒星/挂油瓶/三粒星/亮晶晶/四粒星/将带兵/五粒星/会变形/六粒星/能发音/七粒星/七斗君/八粒星/骑马朗朗声/九粒星/娘娘嫁蜻蜓/蜻蜓三只眼/娘娘嫁灯盏……随之,以“娘娘嫁”为意境,关联上鳌蛾、破镬、酒漏、扫帚、土地、烧香等物种,用一些物品及神话人物编入朗朗上口的童谣,既可授学前儿童记忆数字概念,又能启迪联想活跃孩子思维。
我家的老屋年年春天有燕子在梁上做窝。一次,我携小外孙女到老屋去看望高寿的“老太”(我母亲),外孙女见了叽叽喳喳飞来飞去忙着做窝的燕子,嚷着要我把她抱起坐上肩头,好看个清楚。随着她欣喜地看燕子,我即教她念童谣《燕做窝》:叽叽喳/叽叽喳/燕子到我家/梁上来做窝/含来泥/拖来草/飞进又飞出/吵得人烦恼/叽叽叽/你勿恼/我不要你盐/我不要你米/借你梁上做个窝/秋后便离去/明年春天来/和你再做好邻居。这首童谣,阐明了燕子春来秋去的候鸟习性,并告诉孩子,燕子是人类的“好邻居”。
念童谣自然忘不了收集童谣。“老鹰抓小鸡”是我国各地孩童普遍爱玩的游戏,而我注意到在丽水玩此游戏时,则先有一则“老鹰”和“母鸡”的童谣问答,其词如下:你走猜来叩(哪里去)/我到西乡碧湖去/将事干(什么事)/砍毛竹/毛竹砍来将事干/打笊篱/笊篱打好将事干/捞饭/饭捞起将事干/给鸡儿吃/鸡儿多少大/酒杯那样大/还有呢/茶瓯那样大/还有呢/小碗那样大……/轮到我吃否/鸡尿鸡粪给你吃/吃头/生骨戳喉/吃中间/做梦坐毛坑/吃尾巴/自去抓。念罢,方开始玩游戏,可以说,由于有此童谣作“序幕”,丽水版的“老鹰抓小鸡”确是另有一番情趣。
在我收集的童谣中亦有调侃类的,比如《偷酱缸》:黑夜月光光/贼来偷酱缸/聋子先听到/哑口喊得响/跛脚追得快/瘸子一把抓/头发被捋光/盲眼走前看/原来是个小和尚。其情趣犹如一则小幽默。
老来常爱念童谣,来考察自己的记忆力,使思维仍保持活跃,使心态“相对年轻”。自退休后,我是退而不休,“闲里生忙为著书”,已由出版社出版了《美哉丽水》、《处州警鹰》、《山魈奇谭录》等九本书。人们夸我“宝刀不老”,我认为作为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乐天性格会使“心理年龄”相对年轻,而这乐天性格,与常爱念童谣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