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去世痛哭流涕
尽管糖尿病、冠心病一直缠绕他,但在我们心目中爷爷比许多同龄人硬朗得多。1975年7月,爷爷第一次出现四肢使不上劲的情况。1976年1月8日,当爷爷听到周恩来逝世的消息后,精神状态一下子变得很差。
周总理每一次手术和病情进展都汇报给爷爷,却瞒住了周病重的消息。奶奶当天暗示他总理病情恶化,爷爷坚持说:“不会吧,他手术做得很成功,怎么这么快就恶化呢?”又像给自己信心似地说:“有那么多好大夫,不会这么快!”晚上8时,爷爷从收音机里听到哀乐时,惊呆了。他不相信,他看每个人的表情,看到大家都很痛苦,他才一下子哭出来。陈毅去世时爷爷也哭了,但这回他完全不能自已,痛哭流涕,一遍遍地向身边的人讲述周恩来的故事……
爷爷是1922年在柏林由周恩来介绍入党的,是他最早结交的老朋友。遗体告别时,他用最慢的速度向周恩来敬了一个军礼,很久都不愿意放下。接着几天他不吃不睡不说话,一直瘫在沙发里,身体极度虚弱。到追悼会那天,爷爷早就让人准备好车,还准备了从来不坐的轮椅,他怎么也站不起来了。大家去搀扶,他的腿是软的。爷爷大叹道:“这怎么对得起恩来啊?”他流着泪看完了电视转播的追悼会。
由入院到去世仅9天
医生顾英奇保持着一份详细记录:“1976年3月,老总开始使用轮椅,但还是能步行就步行,血压持续波动偏高,吃一点人参。5月偶尔犯心绞痛,其间两次因感冒住院,几天就康复了。直到6月25日,由于等待外宾时间过长而感冒,有点难受,但晚上还是让护士推着在院子里转,那天转完一圈要回了,他摆摆手,又多转了一圈。到26日早上,体温37度,拉肚子。”医生觉得不妥,“精神很差,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医生劝说爷爷住院,爷爷并不情愿,但还是住进了北京医院。“这时感冒已经转成肺炎了,肺部感染严重,要打庆大霉素,但是要伤害肾脏,20多个各地来的专家会诊的一致意见是,先控制感染。”奶奶这时才紧张起来,她对我说,听到刘湘屏(谢富治之妻)问医生“还能拖多久?”7月1日烧退了以后,爷爷还把秘书叫来问有什么工作,秘书让他不要再操心。我妹妹朱新华从学校赶来时,爷爷抬起身笑着说:“我们的大学生来了……”但是他很快就出现了严重的肾衰竭,排尿越来越少。紧接着全身脏器都衰竭了,7月5日排尿87毫升,爷爷陷入了重度昏迷。1976年7月6日13时半左右,天气闷热,北京医院四楼,我和爷爷的警卫员、秘书及兄弟几人正在吃午饭,走廊里忽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医生走进来说:“不好,快过去!”我扔下饭碗进去的时候,看到奶奶康克清被我母亲和护士扶着站在床边,病床上的爷爷已经进入弥留状态,血压计的水银柱每10分钟就下降一些,心电图的波动逐渐变小。14时27分,爷爷呼吸停止,15时01分,心脏停跳。
“这个妆看着有点重”
从入院到离世,只有9天,相伴爷爷47年的奶奶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不仅是亲人们,跟随爷爷多年的工作人员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秘书趁这几天还给家中换了个浴盆,浴室地板太滑了,换个矮浴盆,将近180斤重的老爷子也方便些。在我的记忆中,那天家人的感情淹没在巨大的哭声中,哭得最厉害的是警卫秘书,奶奶只是扶着床边,表情非常痛苦。
半小时后奶奶被送到隔壁的房间休息。我们连新衣服都没来得及给预备,我和警卫员李延良回家找衣服。爷爷有一套多年的中山装,还算新,是接见外宾时才穿的,还有一套半旧的毛衣毛裤。从头到脚没有新的说不过去,我们去红都时装店给他买了一身衬衣衬裤,米黄色柞蚕丝的。
对所有后事的处理,我家人都配合中共中央治丧委员会的安排,只有一件事提了异议。爷爷的仪容整好后,奶奶流着泪看了半天,半晌才悄悄问我:“你看爷爷的妆是不是有点重啊?”化妆师解释说还要上电视,灯光一打就看不出来了,我们觉得本来爷爷脸色挺好的,这个妆看着有点重,但还是服从了安排。
摘自《老年生活报》
今年是朱德元帅诞辰120周年及逝世30周年。近日,朱德之孙朱和平讲述了爷爷的一些往事,现摘录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