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我喜欢放一段京剧,于是,那悠扬清冽的唱腔便在自己的小屋里弥漫开来。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京胡阵阵,梆弦声声,和着大师们精彩的吟唱。这时候,往往有种深入灵魂的静穆,有一股甘洌的清凉从心底油然而生。从大师们或悲怆、或沉郁、或高亢、或委婉的演唱中,不只是感受他们在抒发情感,往往可以听出天道,听出人生。
茫茫雪夜,当《林冲夜奔》的悲愤与慨叹之声响起,似乎觉得“朔风阵阵透骨寒”,油然而生“满怀激愤问苍天”的英雄末路的苍凉与无奈,感觉与陈子昂的“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悲怆毫无二致,这是对人生现实痛苦的审美超越。
潇潇雨夜,当听到梅兰芳《霸王别鸡》“别姬”一场,虞姬明知大势已去,但仍作歌作舞“劝君王饮酒听虞姬,解君忧闷舞婆娑”,大师妩媚婀娜的唱腔中透出无限的忧伤和凄凉,不由让人联想:今夜也许是最后的歌舞、吟唱。
常爱听的另一出戏是《击鼓骂曹》,弥衡忘乎所以的癫狂,痛快淋漓的指点笑骂,常让人觉得有尽泄心中块垒的畅快。
心平气和的时候,常听《借东风》,诸葛亮“设坛台祭东风相助周郎”一段,唱来潇洒自在,行云流水,仿佛一个通晓天文地理、胸襟开朗、指挥若定的潇洒书生立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