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是一种供人役使、助人作恶、救人于难的驯畜。在《尔雅·释畜》中注:“未成豪,狗。”《说文》也解作稚子。就是说大者为犬,小者为狗。现代人因不尚古而狗犬混称,亦不足为怪。
说到狗,一般人认为它是坏种,如摇头乞尾的哈巴狗,固然该打的落水狗,宜追杀绝的丧家狗,走投无路的跳墙狗,甘作妇宠的波斯狗。甚至备受指责的人和事也总是以狗喻之,如帮办谓之走狗,不肖者称为狗崽,行为卑劣者谓之狗熊,替人出下策者称为狗头军师,助纣为虐喻为狗仗人势,聚众作歹谓之狐群狗党,文章低劣讽为狗屁不通,出言不逊斥之狗嘴长不出象牙,同类相残谓之狗咬狗……似乎世间事物可诅咒者皆狗类也。
狗,其生性及所为,与生俱来,身不由己。人尚且或行善或作恶,何况狗乎。俗语说,物腐则虫生,水静则鱼至。大抵狗之为善作恶,应是人为。因其与自然界诸般造化无异,纵之则害人,束之则利人。是故狗之利与害责在其主。当然更有如契柯夫笔下的警官奥楚蔑洛夫之类以狗主之贵贱论是非者,殊属荒唐。
据悉,以狗作宠物始于西方,而古之国人惯于畜之役使用其长,或看门,或狩猎,或牧羊,却未闻贵妇与狗招摇过市者。可见,狗,作人宠物可玩,充当马戏演员可乐,助人作恶可杀,及至落水(此指鲁迅笔下者而非战争中溺水送军情之军犬)遭打可怜。此乃经世常事,亦尽是人为之故,哀乎乐乎,狗不自知。
狗的奴性固然为世人所不齿,但须知其具不惯依赖的争雄性或不共容性。古与今只言狼群象群或许有之,而狗党恐乃不实之词。因为从未见两只狗公平审慎地交换骨头之举。再者,其机敏正是人们所利用的,如神话中二郎神的降魔天犬,《搜神记》中李信所养并与之相依的“黑龙”狗,巴甫洛夫用作条件反射试验的狗。当今,用作追贼、查毒、缉私,以及参与登月、航天、核爆等试验和用以传邮、导盲、保镖、消防、救护、勘探等各种功用的狗,其价值不可忽视。
狗毕竟是狗,是好是坏,毋须妄加定论,因世间任何事物都有其正反的二重性。而人倘若甘于为狗,虽得宠于一时或仗势于一隅,却堪称连狗也不如。甚或狼心狗肺、逞凶作恶不可一世者,实是天地难容,其下场终将更甚于狗,不只可悲而且可耻。